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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多。”

“我瞧你兩隻手,原先該是做重活兒的。你們如何在京城謀到生路的?”

柳七有些納悶,不知他為何要問這個,便將自己一夥人逃荒來京的經過講了一遍。

張用聽後忽然盯住他:“你知道兇手是誰,對不對?”

柳七一驚。

張用仍盯著他:“你雖然知道兇手是誰,但看你的神情,你根本不信這人竟會尋到你們。我猜這兇手必定已經死了,至少死了三年!”

柳七越發驚得寒毛豎起。犄角兒和阿念也一起驚望張用,原本站在廚房門邊的中年僕婦也往前走了兩步。

“這個死鬼之所以尋見你們,一個一個地殺掉,自然是來報仇。說到他,你眼神裡始終有些躲閃,此人的性命是被你們謀害的,對不對?”

柳七驚望著張用,覺著自己的魂被這人剝開了一般,幾乎從凳子上跌倒。阿念和那個中年僕婦更在一旁同聲驚呼。

張用則仍笑盯著柳七:“你將才說起你們九個人來京城謀營生,有兩個字接連說了幾次——白乾。你求那貓窩匠教你手藝,說白乾也成;解八八去力夫店尋活兒,說白乾也成;麻羅去裱畫店,說白乾也成;鄭鼠兒去肥皂團工坊,說白乾也成……你們不過是逃荒來京,一兩個人為求一門生計,說白乾倒也不奇怪。但你們個個都這樣,這就古怪了。你們袋裡自然都有些銀錢,估計一兩年還是維持得過,因此氣才敢都這麼壯。你們都是逃荒之人,原先又都不過貧寒農戶,哪裡來的錢?自然是從那死鬼身上得來的,你們殺他,是為了錢。有了這本錢,你們才一起商議好,若想在京城立足,就得學一門技藝。哪怕白乾一兩年也成。對不對?”

柳七的心被戳了一刀一般,渾身頓時冒出冷汗。

張用繼續說:“你莫怕,我最怕麻煩,你們殺沒殺人、自不自首,與我無干。天道迴圈,有欠有還,何須我插嘴插手?我只是要替岳母大人尋回女兒。如今這事又關聯到那個死鬼,你若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我再尋其他法子。這世上千缺萬缺,唯獨法子不缺。”

“我說……”柳七垂下頭,腳尖用力擦著地面,猶豫了半晌,才慢慢開口,“那場洪水中,爬上那隻筏子的,不是九個人,而是十個。第十個人叫黃三奇……”

這樁心事一直壓在柳七心底三年多,他們九人也始終迴避這件事,誰都不願碰。這時終於被張用戳破,柳七心裡頓時輕鬆了許多。鬱積一旦開了缺口,便再止不住洪水外溢……那天,柳七在洪水裡掙扎,眼見那隻木筏漂過來,忙拼力游過去,卻被激浪不斷衝開。若不是馬啞子伸手拽住,早已沒了性命。他爬上那筏子,嗆了半天水,才漸漸緩過神來。那時才看到,筏子上有四個人,江四、馬啞子、烏扁擔、麻羅。每個人都全身溼透,滿臉哀疲。

後來柳七才知道,那隻救了他們命的筏子,原也並不是筏子,而是江四家的籬笆。端午那天,江四回到家,見家裡籬笆的樁子被雨水泡松,整片倒了下來。便淋著雨去修籬笆,重新將樁子立穩,又砍了許多粗枝條,將籬笆密密紮了一遍。才紮好,洪水便衝了過來。江四被大水衝到籬笆上,籬笆又被連根拔起,他趴在籬笆上,迅即被沖走。回頭看自己的家時,早已經被洪水沖塌,房頂的茅草樑柱四散漂開,到處濁浪黃洋,父母妻兒全都不見。他拼力叫喊,聲音卻被雨水聲掩住,連自己都聽不清。

他趴在籬笆上大哭起來,漂了一陣,看到水中掙扎的烏扁擔,才止住哭,伸手將烏扁擔救了上來。接著他們又陸續救了麻羅、鄭鼠兒、馬啞子和柳七。而後是解八八、田牛、唐浪兒。其中麻羅、烏扁擔和柳七早已相識,他們三個同在瓷場做碾工,用木槌捶碎瓷石瓷土。

黃三奇是最後一個被救上來的。認出是他後,大家都有些愕然。

黃三奇在這頓丘縣幾乎無人不知。他父親黃藏是個瓷場主,多年前來到澶州頓丘開起瓷場。頓丘縣原先只有兩座粗瓷小窯,而黃藏則是從磁州一座名窯偷學到精妙燒瓷手藝。當世名窯中,汝、官、哥、鈞、定等窯,不論南青或是北白,皆以單色純釉,講求清素靜雅之致。磁州窯則自成一派,主燒民間瓷器,器形豪樸,更引書畫入瓷,獨創白地黑繪新技,或剔花、或畫花,紋樣更是遍及花鳥魚蟲、龍鳳百獸、仙凡人物、市井百態……由於工藝精良、花色鮮奇,極得民間喜愛。此外,黃藏又極擅結交官府及豪家,不上三年,便擠走了那兩家小窯,獨佔頓丘瓷市,連外州縣的瓷器也漸漸被驅走大半,黃家因此成為當地鉅富。黃三奇是家中幼子,依仗父勢,更是百般招搖。

大雨洪水之中,眾人與黃三奇同舟,起先倒也顧不得多想。那籬笆承不住十個人,側翻了幾回。江四忙招呼烏扁擔、田牛、鄭鼠兒幾個壯些的,下到水中,抓緊籬樁,一起托住,這才勉強穩住籬笆,隨洪水一直漂往下游。不知漂了多遠,不但水裡的江四他們沒了氣力,連柳七他們在籬笆上的,也幾次險些被浪拍進水裡。

麻羅望見前頭有一處高岸,岸上一棵大樹被衝倒,粗枝伸進水裡。他忙在籬笆上大聲招呼大夥兒,喊著號子,一起拼力,向那岸邊劃去。幾次被水衝偏後,藉著一個浪頭,他們才終於靠近水邊那棵大樹。烏扁擔一把攀住那大樹的樹枝,麻羅忙喚柳七他們各自拽住一根樹枝,大家一起用力,才費力靠了岸。眾人忙紛紛跳了上去,奔到高處,這才一起坐倒。回望過去,只見一片黃濁汪洋,大水淹沒了大半個縣,除了縣城一帶,周遭盡成了海。哪裡瞧得見人影?各人連自家房址都尋不見。黃三奇家那般大莊院,也盡沒在了水底。那莊院正在洪水缺口邊,他爹那天過壽,正在擺宴,主客幾百口人全都被沖走。黃三奇去州里買到一件壽禮,正騎馬往家裡趕,才僥倖躲過一劫。

各人焦憂家人,不由得一起放聲大哭。只有柳七,呆怔怔坐著,心裡結了冰一般,一滴淚都流不出。

哭累後,一夥人仍呆坐在大雨裡。天漸漸暗下來,大家都餓了。馬啞子身上背的布袋裡有給家人買的粽子,他拿了出來,默默分給了大家,正好一人一隻。都是青壯漢子,一隻粽子哪裡填得了飢?但眾人身上再都沒有吃食。

柳七留意到,他們九人穿的都是舊布衣褲,只有黃三奇是藍綾衫子、青綢褲,背上還斜揹著個白絹包袱,瞧著有些沉重。

烏扁擔也發覺了,他大聲問:“你包袱裡背的什麼?”

“嗯……是……蘿蔔。”黃三奇身子往後縮了縮。

“蘿蔔?拿出來大夥兒吃啊。”

“嗯……剛吃了粽子,接下來還不知道怎樣呢,得省著些……”

烏扁擔也沒再說什麼,氣悶悶嘆起來:“接下來咋辦?”

“先找個地方躲雨,等明天再尋家人。”江四站起身子,四處望了望,“那邊有棵大樹,去那裡躲雨吧。”

大家一起起身,走到不遠處那棵大樹底下,是棵老槐樹,幾個人圍抱不過來。大家便靠著樹根圍坐避雨。雖然頭頂枝葉茂密,冰冷雨水仍不時滴落,眾人心裡又都寒透,互相擠挨著,都默不作聲。唯有黃三奇一會兒哭幾聲,一會兒又怨冷怨疼怨爹孃。烏扁擔受不得,何況這時節哪裡還分尊卑貴賤?他便吼罵了兩聲。黃三奇也明白這情勢,低聲碎叨了幾句後,便悄然收聲了。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眾人忙一起回到水邊。一眼望過去,仍是一片無邊濁海。十個人尋了一整天,一個都沒尋見自己家人。只見到一些災民,都是離洪水稍遠高地上的人戶。縣城外一座小丘坡上,有官府舍粥賑災。他們在沖壞的房屋裡一人尋了一個碗,過去排隊領了一碗粥、一隻餅。其他人都只喝了粥,勉強止住飢,餅省著沒敢吃。只有黃三奇連粥帶餅全都吃盡。

大家四散開,又各自繼續去尋親人。柳七沿著水邊茫茫地走,越尋心越冷。也愈發覺著,上天無情,活著只有苦,爹孃和妹妹死了恐怕反倒好,少受些磨折煎熬。不知走了多久,天快黑時,他無意中又走回到昨晚上岸的地方,其他九個人竟也全都又聚在了那裡,都坐在水邊,有的在哭,有的在發怔。柳七疲乏之極,過去默默坐到了一邊。

坐了半晌,黃三奇忽然一把抹掉臉上的淚水和雨水,拖著哭腔說:“我要去汴梁,我要去尋我二伯父!我二伯父是京城大吏,刑部衙前開拆官,在三品京官兒手底下辦大事,比我爹更強。二伯父最疼我,說我最靈便,常喚我去京城,跟著他發跡。你們誰願跟我去?”

眾人望著他,都沒答言。

“你們九個裡頭,我認得一半多,都在我家瓷場做過工?你們三個在碾場——”黃三奇伸出左手尖細小指,挨個朝柳七、麻羅和烏扁擔點過,又指向馬啞子,“啞巴,你是馱釉灰的,對不對?獨眼,你是……淘泥的?江老四,你是裝坯的?你上回偷瞧我爹裝窯,被打了一頓攆走了?”

柳七有些吃驚,他們九個人中竟有六個在黃家窯場做工。場主黃藏怕手藝外洩,將窯場分隔成幾個院子,一道工序一個院,讓數百名工匠彼此區隔。每個工序的要緊環節,只傳給自己子弟親族,嚴防僱工偷學。尤其是裝窯時,生坯數量、位置與火道布排極有講究,略有差池,則一窯盡毀。因此,從不許外人偷窺。

黃三奇又望向解八八、唐浪兒和鄭鼠兒:“只有你們三個沒見過,不過不怕,我不分新舊,只要路上伺候得好,到了京城,我一定讓二伯父賞你們個好差事,讓你們好吃好穿,好歹也跟著我風光一回。”

大家聽了,互相望望,都是貧苦人,又都沒有出路。麻羅先點了點頭,唐浪兒和烏扁擔忙跟著點頭,江四、鄭鼠兒、解八八、田牛也相繼點了下頭,馬啞子縮在最那頭,不知有沒有點頭。柳七自己則有些見不慣黃三奇那驕橫樣兒,沒有作聲。

“你們都願意跟著我?好!我都帶著。也讓二伯父瞧瞧,我不是喪家的野犬,只剩個瘦影兒。我腳骨都要斷了,再走不得路,你們幾個去給我尋頂轎子,天要黑了,我死也再不睡那大樹底下,幸好昨晚沒有雷,若不然早就被劈成焦骨頭了。今晚我得找個舒坦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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