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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見那夥人沒有?”牛慕大驚。

“嗯。我尋了幾天,都沒找見女兒下落。清明那天,我又到虹橋邊,正巧瞅見一個年輕婦人下船,還帶著一具棺木……”

“那正是我姨姐!”

“嗯。令姨姐站在岸上,左右張望著,似乎在等人。這時一夥人朝她走了去,其中領頭的是個年輕男子,他口裡喚著姐姐,可令姨姐似乎不認得他。那年輕男子說是令姨姐家人僱了他們來接她,令姨姐便跟著他們走了。我起了疑心,偷偷跟了過去,見令姨姐上了他們的轎子,那具棺木也被抬上一輛太平車,罩了一張黑油布。而後一行人便沿著汴河一路往北去了。我一路跟著,一直跟進新宋門。

“那夥人在一間棺材鋪前停了下來,那領頭的年輕男子跟那店主說了一陣話,那店主到太平車前,揭開罩布,仔細看視了一番那具棺木,進去取了塊銀子給了那年輕男子。兩個幫手將那棺木抬下了車,搬到鋪子裡。而後一夥人抬著那頂轎子、推著空太平車,繼續往前,行了一段路程,又停在一間車馬租賃鋪前。

“那年輕男子進去喚出了店主,店主出來看視了一番轎子和車子,又取了幾吊錢給了那年輕男子,年輕男子便帶著幫手一起走了,轎子和車子留在了那裡。我等他們走遠,忙趕過去掀開那轎簾,裡頭竟沒有人!”

“啊?”

“我親眼瞧著令姨姐上了那轎子,一路都盯著,不敢有絲毫閃失。不知那夥人用了什麼法術,令姨姐竟憑空不見了。”

“怎會如此?”牛慕瞪大了眼。

“我忙去問那車馬店店主,那店主說那夥人清早賃了他的車轎,來還他的。”

“那具棺木呢?”

“我趕回到那棺材店一問,棺材店店主說那年輕男子將那具棺木賣給了他。”

“裡頭的屍首呢?”

“那裡頭真有屍首?”

“嗯,是我姨姐夫。”

“我當時便有些疑心。在虹橋時,那具棺木瞧著很沉,四個幫手一起扛都有些吃力。可到了棺材鋪前時,兩個人便輕輕將那棺木從太平車上搬了下去。我特地問過那店主,那店主笑起來,說他只做棺木生意,買屍首做什麼?我仔細盯看他那語笑神情,應該沒有說謊。這麼說來,即便之前裡頭有屍首,送到那裡時也已經空了。若不是親眼瞧見,我自己也決計不肯信。”

牛慕聽了,驚得說不出話。

於燕燕坐在窗邊燈前,埋著頭一直在繡那個畫筆匣的套子。

她想趕在丈夫出殯前繡好它,算是私心裡跟丈夫做一場送別。蘭花花莖快要繡到末端時,綠線卻用完了。丈夫那晚拋給她的那團綠絲線,又拿給了哥哥於仙笛去查證。她頓時有些空落,不知該如何是好,呆坐在那裡,耳聽著正屋那邊和尚們擊磬誦經敲木魚之聲,心裡一陣空茫,不由得想起丈夫。

這時念及“丈夫”這個詞,她忽而覺得極陌生。自己獨自一個人,進到一個陌生人家,跟一個陌生男子同住一屋、同寢一床。跟他每天說的話恐怕不到十句,八個月,總共不上三千句。三千句……想到這個數目,她不由得怔怔抬起頭,窗扇開了一半,月光極亮,滿院浸了涼水一般。她心裡默默自語,三千句,說起來也不少呢,一部《詩經》也不過三千來句吧。

七八歲時,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取自《詩經》,便要爹孃哥哥們教她讀《詩經》,可她家只是世代樂器匠人,哪裡會讀那等古經?她卻是一旦生了念頭,便再壓不住,連飯都鬧得不肯吃了。還是三哥於仙笛,曾讀過幾年書,通些文字,見她這般想學,便去外頭求拜了一個儒士,教他讀《詩經》,學了回來再轉教她。第一首學的便是那首《燕燕》。她原以為那首詩必定十分歡悅,誰知道竟那般傷懷:“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於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三哥細細講給她聽,說這是一首送女遠嫁詩。她聽了,雖然並不真懂其中意味,卻也極傷心,大聲說:“這詩寫錯了!出嫁明明是離開家,為何說歸?”三哥愣了半晌才慢慢說:“女孩兒遲早要嫁人,嫁了人才算真有了自己的家。”她大聲嚷:“我不要嫁,別人家不是我家,這裡才是我家!”

回想起兒時那句話,她心裡一酸,淚水又忍不住滾落。父母閒談時曾說,各人福分皆有限量,早用早盡,晚用晚享。自己生下來便受父母兄嫂寵愛,怕是早已用盡了福分,到這時,便註定要遭遇這孤悽。

哀涼之餘,她心裡又隱隱升起些不甘。當年三哥於仙笛教她另一首《頍弁》,裡頭一唱三嘆:“蔦與女蘿,施於松柏。未見君子,憂心奕奕;既見君子,庶幾說懌。”三哥說蔦與女蘿都是藤蔓,要依附松柏才能生長。女兒家便是女蘿,遇見可信可敬之君子,一生得靠,因此心裡悅懌。她卻立即嚷起來:“自家立不住,靠別人才能生長,還不如不活呢。”三哥聽了,笑著讚道:“古人中也有像你這麼想的,因此把《詩經》的句子都改了,《古詩十九首》有一句‘與君為新婚,菟絲附女蘿’,詩仙李白也有一句‘君為女蘿草,妾作菟絲花’。菟絲也是藤蔓,和女蘿便沒有了高低強弱,兩個互幫互扶,同生共長。你心裡是不是更樂意這般呢?”她忙用力點頭:“本就該這麼樣嘛。”

她心裡默默對丈夫說:典如琢,你我既約為婚姻,便該同心共老。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麼,你一句都不跟我說,便自作主張,撒手離開。“悽”是妻之淚,你心裡既從沒當我作你的妻,我又何必為你哀悽?我是女蘿,你卻並非菟絲,更非松柏。

她望著手裡那幅繡作,心想,綠絲線用完了,花莖略短了些,就由它短吧,這不正是我這場姻緣?她從針線籮裡挑出一卷淺藍絲線,打算接著短莖開始繡花朵,這朵蘭花繡完,這場情分也便終了。可剛尋到線頭,拈起針要穿時,頭忽一暈,隨即胸中一陣泛惡,猛地嘔了起來,連尋唾盒都來不及。半晌,她才喘過氣,卻猛然想起娘悄悄囑咐的話,不由得呆住,低頭望向小腹,心裡一涼:這個月的月信已遲了幾天,這一向身子也時時疲乏倦怠,莫非……張用從黃土刷飾匠黃瓢子家出來,騎著驢又去尋另一個人。

這人是個賊,名字張用已經忘了,只記得姓毛,便隨口喚他“毛球”。兩年前,犄角兒因父親患病,回家去照料。張用獨自在家,在院子裡亂瞅時,瞧見娘留下的那隻母雞在雞圈角落小窩棚裡孵卵,他忽然生出個念頭:母雞孵卵,瞧著並沒有其他特異,只是用肚羽保暖。人若用小火慢焙,能不能孵出小雞來?

他不能有念頭,一旦生出,便得動手。他立即去廚房尋了一個扁腹小陶甕,裡頭鋪了一層軟絮。又想直接火烤怕會過熱,便搬來個大銅盆,舀了大半盆水在裡頭,架在泥爐上,將陶甕浸在水盆裡,這才燃起了炭火。這間隙,他去選了十幾個雞卵,小心排放到陶甕裡軟絮上,又用一塊軟布蓋在上頭。而後跑進雞圈,顧不得那隻母雞驚叫撲騰,抓起它,伸手試它腹溫。記在心裡後,又跑回爐邊,不住用手測水溫和絮溫,等絮溫和母雞腹部差不多時,將銅盆端下爐子,放到一邊,蓋上了籠蓋。爐子上另燒起一大壺水。

等水燒熱後,他又取來三根自制的細“渴烏”。東漢時,一個名叫畢嵐的人曾創制一種汲水之法,將竹管去節相連,製成長彎管,用漆封膠,密不透氣。一端置於河水中,另一端越過河堤,置於田地中,在出口端燃燒乾草,待火滅竹冷,管內抽出氣,以氣引水,便可吸水而上,引入田中,取名叫“渴烏”。後世隔山取水便沿用此法,計時刻漏也用渴烏引水。張用參用這法子,用竹竿自制了許多大小渴烏,用來汲井水河水,甚而酒水。他家吃水從來不需挑水,只用渴烏引水進水缸裡。

他那三根渴烏粗細相同,他用第一根將水缸裡的冷水引至爐上燒水壺裡,第二根從燒水壺接到孵卵銅水盆,第三根則將銅盆裡的水引回到水缸。如此,不須手動續水,缸裡涼水不斷注入燒水壺,熱水不斷引入孵卵銅盆,裡頭涼卻的水又不斷回流到水缸。只要看住炭火,孵卵水溫便能大致恆定。

他怕有疏漏,又跑進雞圈,趴在那小窩棚邊,隔著竹篾縫,探頭瞅那隻母雞。過了許久,那母雞出來急急啄了些食,飲了些水,屙了攤屎,又飛快回到窩棚裡,竟用爪子將那些雞卵一個個撥弄翻轉了一遍。張用大樂,原來雞卵要敞敞氣,還得不時翻轉。他忙跑回去,揭開籠蓋,將陶甕裡那些雞卵也一個個翻轉了一遍。添了些炭,又趴到雞圈裡看那母雞。

如此來來回回,竟一天一夜未睡。次日清早,雞圈裡公雞打鳴時,他才發覺天亮了,有些睏乏,不由得打了個大哈欠。但他記得這雞卵大約得孵二十來天,那隻母雞這一整天將雞卵翻轉過四回,大約每三個時辰得翻一回。萬一自己睡過去,誤了更點,孵不出小雞,豈不惱人?

他忽而又冒出一個念頭:人若不睡覺,能忍幾天?

他決意趁孵這雞卵,立即驗一驗。白天還好過,能四處走動、擺弄擺弄其他物事、不時尋些吃食。到了晚間,四下裡安靜下來,即便站著,眼皮也越來越沉,頭也越來越昏,恨不得一頭栽倒在地。他在屋裡不住走動,想起好友李度頭兩天曾說,前朝名臣沈括曾推演出一種演算法,叫“隙積數”,將一堆酒罈一層層堆壘起來,求其體積。

而《九章算術》等歷代算學中只有“芻童術”,芻童指草堆,草料為芻,山無草木為童。芻童術是求一個頂面小、底面大的四稜臺體積。隙積和芻童相比,外形雖大體相似,每個酒罈間卻都有空隙,如何除去這些空隙,得出堆體準確體積?

張用這時正困,給爐子裡添了些炭,將那些雞卵翻轉一道後,便在地上畫出一個隙積圖樣,開始琢磨這個演算法。人在睏乏中,心思極難凝結。他盯著那圖,盡力讓思緒聚攏。漸漸地,心趣被一點點逗起,精神也隨之煥醒,全然忘了睏乏,一心沉入那難題之中,不住彈響舌頭,在屋裡轉來轉去。油燈燃盡,他都沒有發覺。

漆黑寂靜中,一陣金屬敲擊聲將他驚醒,是從父母臥房那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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