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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格涅沙的客戶就多到讓他疲於應付。

他從沒想過,特立尼達有這麼多人有精神上的困擾。更讓他吃驚的是,自己的力量居然如此強大。在驅魔這一點上,特立尼達已經無人能與他相比。特立尼達這個地方,各種各樣的惡鬼特別多,他的前輩們發明了無數驅鬼的辦法。無論碰到多難纏的惡魔,叔叔留給他的書裡總有應對的方法。所以,什麼吹火球啊,唸咒語啊,都成了小把戲。

他的錢大部分是透過這些掙來的。但他真正喜歡做的,還是去解決那種需要運用他的學識和精神力量應對的問題。像那個“不能張口吃飯的女人”,她覺得食物一到嘴裡就變成一根根針,扎她的嘴,她的嘴也真的會因此流出血來。他治癒了她。還有那個“情聖小子”,他在特立尼達可是個人物。人們用他的名字命名賽馬和賽鴿,但他的朋友和親戚卻因為他丟盡顏面,因為這個成功的腳踏車賽車手變態地愛上了他的腳踏車,甚至還在公共場合和他的腳踏車做愛。他也治癒了他。

就這樣,來他這裡治病的人最後都好了,他的名聲也越來越大。有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名望因他的淵博學識而得到鞏固。如果沒有這個,他很有可能只是遊蕩在特立尼達大街小巷的巫師神漢中的一員。他們幾乎全是騙人的傢伙,懂得一兩樣唬人的法術,但既無知識,也缺乏同情心。他們的驅魔方式非常原始:在迷失心竅的人背後突然踢一腳,據說可以讓惡魔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趕出去。就是因為這些無知的傢伙,驅魔這一行背上了極壞的名聲。格涅沙的成功無疑提升了這一職業的水準,讓江湖騙子們沒有了市場。每個巫師都說自己能夠通靈,但特立尼達人都知道,在這個島上只有格涅沙才是真正的通靈師。

沒有人覺得他在騙人,因為他的學識有目共睹——看看那些他讀過的書吧。而且他不單懂書本上的知識,還幾乎能談所有的話題。比方說,他對希特勒有自己的觀點,還曾經預言戰爭結束也就是兩個星期內的事情。“只有一種可能,僅此一種。十四天以後,甚至只要十三天,砰!戰爭就結束了。”至於為何如此,他始終秘而不宣。他也能理智地談論宗教,沒有絲毫自大。除了印度教,他對基督教和伊斯蘭教同樣興趣濃厚。在他臥室的奎師那和毗溼奴畫像邊上,擺放著聖母瑪麗亞和基督的畫像,以及新月和星星的圖片,那是伊斯蘭教的不二象徵。“都是同一個上帝。”他總這麼說。基督徒喜歡他,穆斯林喜歡他,那些隨時願意朝拜新神靈的印度教徒們更不反對他。

除了他的力量、學識和寬容之外,人們更喜歡他的仁慈。他沒有固定的收費標準,隨便人們給他什麼都接受。如果有人說自己很窮,但同時又受到惡靈的殘害,他照樣會幫助驅鬼,卻不收錢。人們說:“他和其他人不一樣。其他人只知道從病人那裡賺錢。但格涅沙,他是個好人。”

他還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人們願意向他敞開心扉,與他對話讓人覺得心裡很舒服,而且他善於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如果是底層的平民百姓,他就滿口當地土話。如果是那種看起來頗為自大的人,他們有的甚至帶著懷疑的口吻說“要知道這是我第一次來見像你這樣的人”,他就會掂量再三才開口,儘量不說錯話。他深思熟慮的樣子最終為他贏得了加倍的信任。

人們從特立尼達的各個角落湧向泉水村。沒過多久,格涅沙就把那個放書的涼棚拆了,用竹子搭了一個帆布帳篷來放他的藏書。人們帶著各種不可名狀的憂傷和隱痛來到這裡,卻給這個小地方帶來了節日的喜慶氣氛。儘管他們的臉上滿是愁容,言談舉止不甚快樂,但個個穿著亮麗,好像是在參加婚禮:面紗,外套,以及各種粉紅、明黃、天藍和翠綠色的裙子隨處可見。

坊間甚至流傳著總督夫人曾來請教過格涅沙的訊息。每當有人問起這事,格涅沙總是面孔一板,嚴肅地避開話題。

※※※

星期六和星期天是他休息的日子。每星期六他都要去聖費爾南多買二十美元左右的書,摞起來有六英寸厚。而到星期天,依照以往的習慣,他會拿出前一天買來的書,隨意地在上面寫寫畫畫,但有限的時間不允許他像以前那樣從頭至尾讀完一本書。

畢哈利還會在星期天來找他聊天,態度卻有了明顯的變化。見到格涅沙,他似乎有些害羞,講話也不像以前那樣隨便。他只是坐在門廊下,咬著嘴唇,隨便格涅沙說什麼都表示同意。

格涅沙不再去畢哈利的鋪子閒聊,現在去的是莉拉。她開始改穿紗麗,這讓她看起來更加纖細瘦弱。她總跟蘇拉傑媽媽抱怨格涅沙的工作和自己的疲憊。

莉拉一走,蘇拉傑媽媽就爆發了:“蘇拉傑他爸,你聽到她剛才說了些什麼嗎?你看看印度人怎麼就那麼容易把尾巴翹到天上去?告訴你,我可不是對他,而是對他老婆有意見。你聽到她在我們面前說的那些大話了麼?什麼要把老房子拆了造新房子。還有,莫名其妙穿起了紗麗,她以前不一直穿的是外套和長裙嗎,現在居然開始穿紗麗了?”

“唉,這不是你的主意嗎?讓格涅沙繫腰布,裹頭巾,莉拉穿紗麗當然沒什麼不對呀。”

“蘇拉傑他爸,你還有沒有一點羞恥感啊?他們把你當成狗那樣對待,你還幫他們說好話?還有,他繫腰布跟莉拉穿紗麗根本就是兩碼事。她的瘦屁股坐在這裡的時候講出來的那叫人話嗎?什麼覺得累啦,要去度假啦。她以前度過假嗎?我度過假嗎?格涅沙度過假嗎?你度過假嗎?度假!那個時候,她每天在那裡洗牛棚做家務,幹著那些我碰都不想碰的髒活時,她叫過累嗎?現在只不過有點臭錢,覺得自己腰包有點鼓了,就開始在這裡胡說八道,見鬼去吧。”

“咳,這樣說可不好。如果人家聽到你這樣講,會以為你是在忌妒她呢。”

“我忌妒她?好啊,我這把年紀了還會聽到這樣的話?”

畢哈利轉過頭去。

“告訴我,蘇拉傑他爸,我幹嗎要忌妒那個瘦得連孩子都生不出來的女人?你聽清楚了,我可從來沒有從我的丈夫身邊逃走,不盡做老婆的義務。你要埋怨也埋怨不到我頭上。他們才是忘恩負義的東西。”她停頓了一下,然後嚴肅地告誡她的丈夫:“我還記得我們收留了格涅沙,為他做了那麼多事情。”她又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你看看,現在我們得到了什麼?”

“咳,我們也沒有要求什麼回報呀。我們只不過是在盡責任。”

“你看看我們都得到了什麼。什麼累了,什麼要度假。”

“是啊。”

“蘇拉傑他爸,你就是不聽我的。你每個星期天一大早起來,跑到那裡去舔那個人的腳,好像他是個王公貴族。”

“咳,格涅沙是個了不起的人,我必須去見他。如果他對我不好,那是他的問題,不是我的。”

那個星期天,畢哈利照舊去見格涅沙,他說:“蘇拉傑媽媽有點不舒服,否則她也會來的。她讓我代問你好。”

※※※

對格涅沙來說,那些奇蹟般的日子裡最讓人振奮的事,就是《關於印度教的101組問答》的成功。

事情的起因是巴斯迪奧——那個印刷商人,是他提出了這個設想。某個星期天的上午,他來到泉水村。當時格涅沙和畢哈利正坐在門廊下的毯子上。格涅沙穿著褂子和背心,正在讀《哨兵報》——現在他訂了一份報紙,郵局每天給他送來。畢哈利無所事事,咬著嘴唇。

“就像我上次跟你說的。”巴斯迪奧在問候之後開口道。他又胖了一點,盤腿都有點困難了。“我還保留著你那本書的印版,先生。記得吧,我告訴過你,我覺得你與眾不同。這是一本很好很好的書啊。我的意思是,應該讓更多的人有機會讀到這本書。”

“還剩九百多本沒賣出去呢。”

“以一美元一本的價錢賣,先生。我跟你講,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人們一定會搶著買。把這些書賣完之後,我幫你再印一個版本……”

“修訂版。”畢哈利在一旁輕輕地插嘴,但巴斯迪奧並沒有搭理他。

“另一個版本,先生。布封面加護封,厚紙,更多的圖片。”

“精裝版。”畢哈利說。

“正是。華麗的精裝版,你覺得怎麼樣,先生?”

格涅沙面帶微笑,小心折好報紙。“那麼,精英電動印刷廠會從中賺多少呢?”

巴斯迪奧表情嚴肅。“先生,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我自己投資來印書。一本華麗的精裝本。印完後我負責運到這裡,每本賣兩美元,你拿一美元。你一分錢也不用出,連小指頭也不用動一下。不管怎麼說,這是本神聖的好書啊,先生。”

“那其他賣家呢?”畢哈利問。

巴斯迪奧面帶責備地轉過頭。“什麼其他賣家?我和先生兩個人就行了,不需要其他人幫忙。”

畢哈利咬著嘴唇:“是個好主意,這的確是本好書。”

就這樣,《關於印度教的101組問答》成為特立尼達出版史上第一本暢銷書,人們心甘情願地掏錢買這本書。頭腦簡單的人將之視為護身符;窮人覺得他們至少可以買本書來回報格涅沙的恩惠;但絕大多數人是真的對這本書感興趣。這本書只在泉水村有售,所以就不需要畢松幫忙賣書了。

儘管如此,他還是不請自來,向格涅沙要了幾本書。畢松看上去比原來更高更瘦,就算在一百碼外也不可能再錯把他看成是小夥子了。他一下子老了許多,西裝磨損得不成樣子,還沾滿了灰塵,襯衫也很髒。他沒有系領帶。

“先生啊,現在沒什麼人從我這裡買書了,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我覺得你的教義問答能幫我帶來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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