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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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茶品為圓形，鮮黃色，其香如春日桃花。”

祁徵看元碩漸漸開始不耐煩，急忙轉身對著竹簾行了一禮，輕聲喚道：“小姐……？”

元碩轉頭朝竹坊看去，聽著裡面半天沒有聲息，嘴角微微勾了起來，果然不出他所料……

但是竹坊裡卻長久安靜了下來，一直到大堂裡看著客人脖子都望得發酸，裡面還是悄無聲息。

“此茶名為香君，長於北汗雪嶺。”這聲音一出，整個大堂都鬆了口氣，元碩臉上笑容微微僵了一下，他摸了摸衣襬，眼底劃過一道暗光。

元碩怒急反笑，抬手朝滿是怒色準備拔刀侍衛長打了個手勢，眯起眼朝第二間竹坊看去，他倒是要看看，第二間竹坊人又能說出什麼話來？

“洛小姐也說極對。”祁徵滿臉笑容，聲音也高了起來。不同於剛才元碩答對驚訝，他這次倒真極是歡喜。要知道作為書客居試題出題者，他每日最大愛好就是在堂裡看著別人答不出題目滿臉窘相。

大廳里人俱是一愣，看向竹坊眼神裡都帶了些許不可思議，儘管不喜北汗人，可這是不是也太大膽了！

等到元碩答出了第三道茶品後，最後一道也被端了上來。

“老頭子沒別嗜好，就是喜歡佔著大地兒飲茶，掌櫃，再上一壺墨飄香。”透著渾厚和囂張聲音從其中一間竹坊裡傳了出來，祁徵一愣，苦笑著搖搖頭，也不出聲，只是朝傻愣在一旁小廝擺了擺手。

最後上來少女著一件紅裝，極是打眼，她微微服了一下慢慢開口:“第四件茶品為針葉形，血紅色，其香若冬梅花開。”

祁徵接不了口，只得轉過頭朝身後兩間竹坊看去。一時間書客居里格外安靜，平日裡喜歡高聲肆談仕子也停住了聲朝這個方向看來。竹坊里人不只是讓元碩不解，也勾起了他們好奇心，畢竟也不是誰都敢和北汗三皇子叫板。

祁徵摸了摸額頭冷汗朝竹坊看去，這是書客居剛剛從南疆引來新品種，還是第一次在大寧面世，本來今日是要引個噱頭……

元碩說得極是有禮，倒也讓祁徵接不下話來，畢竟是北汗皇子，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真把元碩掃地出門，更何況那些滿是煞氣侍衛也讓他冷汗直流。

“靜思，產於南疆。”

“祁掌櫃，本王在漠北素聞大寧上下極是好客，這次本王遠道而來，難道還不及你店中這點規矩重要？更何況這竹坊有兩間，騰出一間來想必不是難事。”

隨著這聲音響起，一旁苦著臉祁徵完全卸下了心神，洛家小姐真是有點門道，連南疆新茶都識得出！

想到前幾日居然在葉韓算計下給洛家孤女讓了路，他心裡火頭頓起，聲音也一併沉了下來。

瞧著掌櫃面色，眾人知是猜對，臉上都顯出了幾許愉悅來，看向元碩眼神也多了幾分揚眉吐氣，畢竟和一個女子打成平手，這北汗三皇子面子上也過不去。

元碩見堵在竹坊外掌櫃格外堅持，臉色微沉沒有出聲，他也不過是在大寧京城隨意走走，哪知隨便進了一間茶樓都會惹出這種風波。但現在他還真是對裡面人有了好奇之心，居然在知道他身份後還能不動如山坐在裡面，大寧王朝不知死活人難道就這麼多？

元碩像是早就猜到了會有這個結果，他拂了拂衣袍，神色不變抬抬手：“洛小姐果然學識淵博，本王佩服。但行事總要有個輸贏才是，本王手中有一異茶，本來是要送給貴陛下。小姐若是也能猜到，本王立刻向小姐賠禮，並以此物相贈，如何？”

他面色也有些發苦，如果這裡面兩個人是好相與，他怎麼也不會得罪北汗三皇子，可偏偏……他哪頭都得罪不起！

“你說。”

這話就說得有些胡攪蠻纏了，驅趕別皇子——一個小小茶樓掌櫃又怎麼擔得起這麼大罪過。祁徵朝元碩看了一眼，見他神色不動，便堆了個笑容又行了一禮道：“殿下，本店規矩傳了幾百年，實乃情非得已啊。”

竹坊裡面聲音透著幾分不耐煩，元碩也不惱，從袖子裡拿出一方墨盒，勾了勾唇角道：“此茶纖絲若蒲，晶瑩剔透，無色無味。”

“哼。”元碩身邊侍衛朝中年人吐了口口水，罵罵咧咧喊道：“咱們殿下來這是看得起你，你居然還要趕我們出去，這是個什麼道理！”

隨著這聲音，桌上放著墨盒被緩緩開啟，見到裡面置放東西，大堂里人俱是一驚，確是晶瑩剔透，極其罕有。

一個身穿儒服、看起來極具市井氣息中年人不知何時閃到了竹坊面前，他朝元碩方向行了個禮，面帶難色恭聲道：“齊王殿下，小人是這書客居掌櫃祁徵，實非本店不懂禮數……只是小店也有規矩，每日竹坊只招待兩位客人。今日客已滿，若是您不介意，改日定為殿下您空置著。”

祁徵看著也有些不可思議，他出身茶道世家，家中孤本曾有關於此物記載，只是這東西早已絕跡在五百年前了……

前面打頭陣侍衛撇著嘴傲慢朝四方抬了抬眼，伸手就朝竹簾拉去，卻被一雙手給攔了下來。

‘叮’一聲輕響，竹坊裡傳來瓷盞敲擊木桌聲音，眾人還未回過神來，便看到一隻纖白如玉手極快扯開了懸於竹坊之中竹簾。

偌大個書客居，整個大堂情況入目可見，元碩既然鐵了心想進來，自然是直奔看起來最為別緻雅靜竹坊，店裡小廝不敢攔他們，只得眼看著他們大模大樣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