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奇怪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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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波流轉，姜桃花細細地打量了這手帕，慢慢遞迴南王面前：“是這樣啊，皇上既然不喜歡，王爺又何必這麼執著呢？”

穆無暇一愣，表情又柔軟了下來。看著桃花臉上這嘩啦啦的眼淚兒，覺得不忍心了，終於從胸口掏出一張帕子來遞給她：“你手帕都哭溼了。”

“別的習俗規矩本王都沒再推崇了，只這迎春禮，是吳國最重要的禮節，吳國男兒不管在哪兒，都是要遵守的。”穆無暇小聲說著，像是很心虛，接了帕子就塞回袖子裡：“本王雖然是大魏子民，但到底也在吳國長大，所以……”

“不是。”被這眼神嚇了一跳，桃花扁了扁嘴：“請王爺設身處地為妾身想一想！妾身突遭橫禍，根本身不由已，如今大局已定，妾身揹負不潔與趨炎附勢等眾多罪名，自盡未遂，忍辱偷生。如今這境地，豈是區區願意或不願意這幾個字能概括的？”

“妾身明白了。”桃花頷首，輕輕倒吸了一口氣，笑道：“這花也是吳國特有的圖騰吧？沒在別的地方看過。”

“為什麼？”小王爺犟起來了，眉目間重新帶上了戒備：“你也想糊弄本王？”

小孩子沒心眼，人家問，也就老老實實地開口答：“是啊，世間是沒有這百春花的。一朵花生七色，只能是仙花。據說是吳國第一位皇后繡出來的，此後就一直傳承，算是吳國的信仰。”

她又不蠢，沈在野挖個坑，還就傻不愣登往裡跳哇？

信仰這個東西吧，不管人在哪裡，是什麼身份，只要心在，就不會捨得拋棄。

比如現在，她要是回答是自己願意的，那就是得罪死了這小王爺，以後就少了一條退路。可要是回答不是自己願意的，那就是明擺著逆了沈在野的意，往後在這相府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桃花覺得手腳有些發涼，勉強笑了笑，揉了揉眼角。

輕輕嘆了一口氣，桃花道：“世上的事情不是都可以用願意和不願意來回答的。”

“你可是累了？”小王爺眉頭又皺了起來，想了想起身道：“本王也不宜久留的，既然該問的都問了，那就此告辭，本王再去找丞相聊聊。”

“怎麼會無法回答？”穆無暇皺眉：“願意就是願意的，不願意就是不願意的啊。”

“多謝王爺今日寬厚。”姜桃花起身，朝南王行禮：“王爺慢走。”

“此事，由不得妾身做主的。妾身一個女人，千里迢迢嫁過來，無依也無靠。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如今又在丞相府的屋簷下……您這樣問妾身，妾身當真無法回答。”

穆無暇看了她一眼，只覺得這女子也當真是可憐，心下微嘆兩聲，便轉身離開。

不過，話到嘴邊，她還是想起了自己今日的任務，只能硬生生嚥下一口氣，抬眼，淚汪汪地看著穆無暇：

亭子外頭站著的青苔見人走遠，便進來打算扶自家主子一把，誰曾想桃花竟然直接跌坐了下去，眉頭緊皺，眼神飄忽。

“心甘情願？”桃花瞪大了眼，張口就想否認。雖然她是想踩著人往上爬來著，但也不是一開始就願意嫁給沈在野的啊，是那禽獸強要了她，讓她不得不改嫁的！

“主子？”青苔嚇了一跳：“您怎麼了？”

“也沒什麼好的，他們背後都罵本王傻，總是得罪人。”穆無暇撇嘴：“今日也是，府上的人都勸本王不要來，可本王坐不住，總要來問問你才安心——你到底是不是心甘情願半路改嫁給沈丞相的？”

閉了閉眼，桃花伸手抓著青苔的胳膊，小聲道：“我覺得事情越來越不妙了啊……”

真是個耿直的孩子，這麼容易被騙，反倒是讓桃花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了，連忙收斂了些，朝他頷首：“王爺真是個好人。”

青苔很茫然，姜桃花垂頭，開始自顧自地想一些事情。

“你別哭啊，本王說錯話了，本王認錯。”手忙腳亂地在自己身上找手帕，他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你該是委屈難過的，本王知道，所以今日才會來這麼一趟。”

先前就說過，她是個記性很好的人，所以她記得昨日晚上給沈在野更衣的時候，從他懷裡掉下來的花手帕上繡的圖案。

說掉眼淚就掉眼淚，上一刻還笑語盈盈的人，須臾之間竟然就傷心成了這樣？穆無暇看傻了眼，呆愣了片刻之後，立馬慌了。

那圖案跟南王今日手帕上的一樣，是吳國特有的、被奉為信仰的百春花。

“是啊，妾身如今有什麼覺得委屈的呢？”聲音裡滿是哽咽，她扯著嘴角勉強笑道：“人人都在說呢，妾身如今算是因禍得福了。”

南王曾在吳國為質子，遵循吳國風俗尚情有可原，可是，為什麼沈在野也帶著百春花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