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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久前,皇帝剛剛罷免了宰相崔群,再度令郭念雲對太子的地位感到了極大的不安。崔群是朝中以清廉正直著稱的宰相,一直很受皇帝的器重。前太子李寧去世之後,皇帝舉棋不定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決定立郭念雲所生的李恆為太子,還特意吩咐庶長子澧王上了一篇推讓表。當時崔群便諫道,只有對自己應得的才需推讓,如果本不應得就談不上推讓。澧王是庶子,太子之位本來就輪不到他,所以上推讓表是多此一舉。

崔群的這番仗義執言頗令皇帝難堪。其實崔群算不上郭系人馬,也從不對郭家趨炎附勢。他支援立郭念雲所生的嫡子為太子,完全是基於宗法體制的正統,所以才更顯得難能可貴。

然而前不久,就是這樣一位忠直又能幹的宰相,僅僅由於替皇帝上尊號的爭論便遭到了貶謫。當時,宰相皇甫鎛主張加“孝德”二字,崔群卻認為已有的“睿聖”二字包含了孝和德的意思,沒必要再重複。本來只是很小的意見分歧,竟令皇帝勃然大怒,很快就找了一個理由,罷免了崔群的相位,打發他去當湖南觀察使,逐出京城了。

朝野對此有諸多議論。有說是皇甫鎛小人讒言,成功地排擠掉了朝中對手;也有說是皇帝素來對“孝”字最敏感,崔群這回直言沒有掌握好分寸,犯了皇帝的大忌。但郭念雲卻嗅到了別樣的危險氣息。

她知道,皇帝對太子李恆從來就沒有滿意過,那個該殺的吐突承璀也一直在私下攛掇皇帝,廢了李恆的太子位,重立澧王為太子。吐突承璀是皇帝的頭號心腹,他敢於運作此事,只因為他看透了皇帝內心深處的想法。換句話說,皇帝是在利用吐突承璀之口,將自己不可告人的企圖暴露出來。

罷免崔群,除了別的原因,一定還有為換儲而掃除障礙的目的。

正當郭念雲惴惴不安時,又由佛骨引發了吐蕃囚犯的案件。對旁人來說,這或許只是一起未遂的解救人質案,但對於郭念雲來說,卻是心底的傷疤再次被血淋淋地撕開。

二十多年前的噩夢重演,從金仙觀到太極宮的密道中,再現了幾乎一模一樣的過程。而郭念雲正是在二十多年前的那次吐蕃人質逃亡中,失去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雖然她僥倖地死裡逃生了,對於皇帝乃至先皇的恨,卻從此深種在郭念雲的心中,發枝開葉,漸漸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想當年她才剛嫁給廣陵郡王李純不久,便與他賭氣跑到金仙觀去修道。郭念雲承認,自己那時確實任性了些,但李純對她這位新婦的冷漠態度,恐怕連出身小家小戶的女子都受不了,更遑論自視甚高的她。須知郭念雲的母親可是赫赫有名的昇平公主,當年嫁入郭家時被丈夫教訓,回宮去向代宗皇帝哭訴,代宗皇帝就曾含淚勸女兒:忍了吧。若不是郭子儀再造唐室,這江山早就不是咱們李家的了。

所以,李純有什麼權利讓她郭念雲看臉色?

那一次,正是先皇安排郭念雲去金仙觀修道的。金仙觀是皇家道觀,配得上郭念雲的身份。就如代宗皇帝幫女兒昇平公主在親家面前打圓場,先皇身為郭念雲的公公,也是在竭力周旋,替兒子李純彌補吧。

然而金仙觀下的地道直通太極宮中三清殿下的地牢,地牢裡還關押著吐蕃重犯論莽熱,這個絕密在當時只由先皇掌握著。論莽熱意外逃脫,在金仙觀中大開殺戒,郭念雲差一點兒就成了吐蕃人的刀下鬼,先皇自然不可能未卜先知,所以只能說他顧慮不周,好心辦了壞事。幸虧郭念雲毫髮無傷,案發後便吸取了教訓,乖乖回廣陵王府做她的郡王妃去了。

秘而不宣的卻是,郭念雲當時已經懷有身孕。金仙觀一案中,她受到驚嚇,回家後不久便小產了——那是一個已經成型的男嬰。就這樣,郭念雲失去了為李純誕下嫡長子的機會,等她再度懷孕生子時,只能排行老三了。

這是一系列意外的結果,怪不得任何人,倒像是老天對她的捉弄。但當郭念雲因為自己封后和兒子立嫡備受挫折之後,心中漸漸形成了一種可怕的猜疑:金仙觀的劫難,根本就是皇帝與先皇父子針對自己的惡毒陰謀。

因為要利用郭家的勢力,所以才娶郭念云為正妃。但又不想讓她誕下嫡長子,以防下一代皇帝的身上流著郭氏的血,外戚的力量太過強大,難以控制。所以才有了金仙觀中所發生的一切!

在郭念雲的反覆琢磨中,這個想法漸漸成了無可爭辯的定論。她不去想,最初正是自己和李純鬧彆扭要進的道觀,也不去想吐蕃人怎麼可能與東宮相互勾結,更不去想李純父子即使再包藏禍心,也不可能用放走論莽熱為代價。畢竟,大唐還是他們的天下。

所有的道理她統統不管。郭念雲就是要把人生中所有的失意、悔恨和不滿全部怪罪到皇帝的頭上,唯如此,她才能夠心安理得地恨他,一直恨下去。

金仙觀的慘劇再度上演,更讓郭念雲感到是上天在提醒自己,應該徹底拋棄對皇帝的幻想了——他絕不會讓她的兒子登上皇位的。罷免崔群只是第一步,只要他想換儲,就一定能有條不紊地、堅決而持續地實施他的計劃。就像他花了整整十五年,終於把那些桀驁不馴的藩鎮一個一個地收服,讓天下重歸於李唐一統。

除了權力和智慧,皇帝的意志力才是最令人生畏的。郭念雲深知,自己和兒子不是他的對手。

她曾經一心巴望,兒子能安安穩穩地當著太子,有朝一日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現在她明白了,這是不可能的。除非先下手為強,在皇帝換儲之前就奪下皇位!

那也就是說,皇帝必須儘快死掉。只要皇帝死時,還是郭念雲的兒子在當太子,就沒人能夠阻止他即位。可是才剛四十出頭,又一向健康的皇帝怎麼會突然死亡呢?

郭念雲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但必須策劃周密,因為皇帝暴卒必將引起朝野震動,到時候追查起來,決不能留下任何把柄。當然,即使真被查出什麼來,郭念雲也是不怕的。因為那時坐在龍椅上的,已經是她的兒子了。只是有些話好說不好聽,就像今天的皇帝,再怎麼鐵血強硬,卻在一個“孝”字之前屢屢失態,終究於顏面有害,於權威不利。

所以郭念雲下定決心,大逆不道的事情就讓自己來做吧。太子無需介入,甚至不必知道。這份恩怨本來就是她與李純兩人之間的。

天賜良機。在太液池邊無意間看到的一幕,再加上陳弘志透露的資訊,使郭念雲的心中飛快地成形了一個計劃。這個計劃太過大膽而狠毒,把她自己也嚇壞了,以至於當她步步為營,成功地將柳泌裝入彀中時,卻在最後一刻猶豫了。

她沒能說出口的計劃是:讓柳泌直接在丹藥中下毒。

郭念雲認為,柳泌的丹藥遲早會要了皇帝的命,自己只不過是讓這個過程加快速度。柳泌是個聰明人,應該懂得皇帝一死,自己的靠山就倒了,如今飛揚跋扈結下太多仇家,到時候根本不需要任何證據,光用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所以柳泌應該感激郭念雲,為他指出了一條生路。

聖上升仙而去,人間自不會缺了皇帝。

只要柳泌立下汗馬功勞,繼任的皇帝就不會虧待了他。

儘管沒有明說,他們今天還是達成了共識的。對於郭念雲來說,這就夠了。

<h2>2</h2>

皇帝派來玉晨觀的內侍,向裴玄靜捧上一把純金的鑰匙。

“聖上命我將金匱的鑰匙交給鍊師。”

“給我?”

“聖上口諭,宋學士對凌煙閣異象的解釋尚不足信,命裴鍊師繼續調查。”

裴玄靜愣住了。

“裴鍊師?”

“妾遵旨。”裴玄靜雙膝跪倒,從內侍手中接過沉甸甸的鑰匙。

“裴鍊師請起。”內侍又道,“聖上已經傳旨給凌煙閣的守衛,任何時候鍊師都可以出入。馬車已在外面候著了,請鍊師即刻去凌煙閣查案。”

裴玄靜將金匱的鑰匙藏入懷中,登上了馬車。

皇帝為什麼要讓自己介入凌煙閣一案呢?會不會是宋若昭要求的?也可能是自己曾進入過凌煙閣,被柳泌或者神策軍們通報給了皇帝,於是皇帝便想利用自己來驗證宋若昭的說法?

不管怎樣,宋若昭在凌煙閣異象案中究竟隱藏了什麼,是否與《推背圖》有關——這些都是裴玄靜感興趣的。裴玄靜始終相信一點:從哪裡開始,還要在哪裡結束。所有秘密皆如是。既然皇帝給了機會,裴玄靜不會放過。待胸有成竹之後,再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

神策軍果然已接到指示,將裴玄靜放入凌煙閣後,便退了出去。裴玄靜聽到關門落鎖的聲音——自己被關在凌煙閣裡了。

裴玄靜徑直來到中隔前。正是午後時分,薄薄的陽光投在中隔上,畫了一條金色的斜線。她欺身向前,沒費多大力氣,就在中隔靠近中央的位置,找到了一個小洞。

乍一看像是蟲蛀出來的洞,但邊緣又整齊得很不自然。無巧不巧,陽光劃出的金線恰好穿洞而過,直直地落在前方的柱子上,變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光圈。細密的灰塵在光圈中悄然起舞。裴玄靜盯著灰塵看了一會兒,又繞著柱子轉了一圈。這一圈還沒有轉完,她的目光便被柱子上的一小塊汙痕吸引住了。

裴玄靜伸出手指探了探,有點黏。她索性湊上去,朝汙跡呵了口氣。不出所料,再摸時黏度增強了。

這是有人在柱子上抹了膠。凌煙閣中灰塵較多,陸續粘在膠上,便形成了這塊汙跡。幾天過後,膠都變幹了,汙跡也比較淡,輕易發現不了。

小洞、膠跡和小剪紙,都證明在凌煙閣中充滿了人為的蛛絲馬跡——造成異象的根本不是鬼神,而是人。

裴玄靜回到金匱前,取出那枚小小的金鑰匙,將鎖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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