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良侯之名,义冠北疆,故生妄念。
决之孙儿,虽神智蒙昧,然心性纯良,力能扛鼎。
若良侯不弃,可充帐前执戟,得残羹果腹,得陋缕敝体,便已足矣。
此举唐突,实乃无奈。
望良侯,念决舐犊之心,子媳报国之义,全此不情之请。
若有来生,决愿衔草结环,以报天恩。
武夫诸葛决
绝笔于丰元二十七年春。
……
随着楚宁阅读信中的内容,他的脸色渐渐阴沉,周围的众人也感受到了他的变化,纷纷收起了之前玩笑的心态,皆神情疑惑。
“爹爹?怎么了?”
蛛儿凑了过来,拉了拉楚宁的衣角好奇的问道。
楚宁摸了摸蛛儿的脑袋,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言道:“没事。”
然后他抬头看向身旁站着的男孩:“你知道你爷爷让你来这里做什么吗?”
“找你。”
诸葛有光说道,又挠了挠头:“还让我以后听你的话。”
“那你听话吗?”
楚宁又问道。
男孩眨了眨眼睛,认真言道:“你让我吃饱饭,我就听你的话!”
楚宁看着他的一脸稚气,握着信纸的手,不由得握紧了几分。
“好。”
他点了点头,然后侧头看向身旁的那位护卫,言道:“你带他去寻瓷雪,让她给他安排个住所,不可怠慢。”
那护卫连连应是,诸葛有光却有些犹豫,看着那方才出手打过自己的护卫,明显是不情愿的。
“你爷爷可说过,让你听我的话。”
楚宁瞧出了他的异样,伸手晃了晃手中的信纸。
诸葛有光想了想,终于是鼓起了勇气,朝着楚宁点了点头,先是小心的收起地上的灵牌,然后才由那护卫引路,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
楚宁看着诸葛有光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神情依旧沉闷。
“爹爹,这里面好像还有东西。”
身旁的蛛儿忽然伸手指了指楚宁手中的信封,说道。
楚宁闻言低头看去,却见信封中确实还放着几样事物。
他将之倒出,定睛看去。
一块银龙铁牌,一张克扣抚恤银钱的账目以及一份医者给出杖伤脉案。
显然,诸葛有光的爷爷害怕楚宁不相信信中所言,故而将这些能够证明诸葛有光身份的东西都放在了信中。
楚宁怔怔的抚摸着银龙铁牌上斑驳的纹路,有些出神。
周遭的众人本就好奇为何小侯爷会忽然变得如此沉闷,又为何会忽然对那个偷吃了数百颗壮血丹的傻个子如此客气。
他们自然也注意到楚宁手中的银龙牌,很快就有人认出了此物。
“银龙牌?是银龙军中,斩敌百数之上的悍将才能得到的嘉奖!”
“那个傻子……那个孩子莫不是银龙军的后人?”
“我看他刚刚摆出来的灵牌,父母与阿爷皆在其上,莫不是烈士遗孤,前来投奔小侯爷?”
“可银龙军的遗孤不是应该很受官府照拂吗?”
“唉,你知道个屁,这些年官府和折冲府沟壑,克扣抚恤金的事情可不再少数,尤其是褚州和兖州,最是数不胜数。”
人群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俨然已经将事情的经过推断得七七八八。
“去帮我在黑甲营取匹马来。”
这时,楚宁忽然看向一旁的另一位护卫言道。
那护卫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对楚宁的敬重,对此并无疑虑,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