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朔问完那句话,对面的父王只是默着脸,身后的乳母和月姑扑通一声伏跪下。
“带下去罢。”呼延吉淡淡说道。
秋月和乳母应是。
呼延朔见父王面色不对,也不敢再言,被引着出了寝屋。
……
次日,一名宫侍从王庭甬道急急行来,快步拾级而上,躬身于大宫监丹增面前,双手呈上一封书信。
丹增将信接过,那名宫侍便退下。
从前大妃在时,大王下了早朝会在议政殿处理公务,或是同大臣们私下商议政事,然而不论再忙,一定会赶在午时前回西殿陪王妃,除非实在太繁忙,脱不开身。
然而现在,就算清闲时候,王也会在议政殿坐一整日,待到日落时分才回西殿。
丹增看着手里的书信,躬身于殿门外,说道:“大王,有书信传来。”
“进来。”
丹增执信入到殿内,走到御案一侧,双手将信呈上。
每隔一段时日会有不同地方的书信送往王庭,不是探报,就是一封再普通不过的书信。
殿里的几名大臣见此,起身告退。
书信呈上后丹增也退出了殿外。
此时,殿中只呼延吉一人,他低睨着手里的书信,没立即拆开,而是将它放于桌案上,用手抚了抚那书信一角,指间踌躇着。
想要拆开却又怕拆开,好像只要不开封,这一刻的希望就可以持续得久一点。
终于,他缓着动作,拆开那封书信,将信笺取出,再展开。
男人的目光从第一行看去,看得很慢很慢,终究是看完了,信被他折起,重新装入封套中。
信是江轲寄来的,他仍在各处各地搜找他阿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呼延吉有时候就想,江轲好像不是在找他姐,就是在找他姐的路上。
他记得江轲离开前问他,可不可以原谅他,他拆散了他夫妻二人,结果,他把他倒吊城头差点丧命,能不能扯平。
呼延吉当时怎么说的,他说,你若把她寻到,才算扯平,否则一辈子无法原谅。
可能江轲自觉亏欠,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向他报知搜找情况,他寻了几个城,现下在何处,沿路找人的情况,以及他接下来准备去何处。
反正每封书信的结尾,他会告诉他,有人见过肖似江念之人,他会沿着方向去追寻,也许不久就能找到人。
江轲的这些话,也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次次这样说,次次没有后续。
他将信收好,放入屉中,那里已集了许多这样的书信。
呼延吉回西殿时,已是傍晚,殿院里很安静,安静得只有树间的蝉声,一阵紧着一阵,吱啦——吱啦——
正当他走到一处拐角时,隐隐听到草木后的人声。
“我的粉用完了,可否借你这个用一用?”一个轻柔的女声说道。
另一个声音接话:“你小心着用,我也只这一点了。”
先前那女声道谢,过了一会儿,听到轻笑声。
“哎哟——你这白腻腻的脸儿,擦不得我这粉,把一张小脸越擦越暗了,快快停下罢。”
呼延吉身后的宫侍,轻喝一声:“谁在那里?还不出来。”
接着草木窣窣响动,两名宫婢低头走了出来,见了来人,赶紧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