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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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翽在十一離開那天，病發去了醫院，沒想到兩人見面第一天，她又差點進了醫院，十一給她吃了藥之後仍舊不放心，死活都要帶她去醫院看看，被衛翽阻止了，半夜，兩人鬧起了彆扭，衛翽的臉色依舊微白，神色疲倦，十一臉也沉著，她坐在床邊：“去不去？”

衛翽搖頭：“十一，我沒事。”

十一堅持道：“你又不是醫生，剛剛都差點暈過去了！怎麼可能沒事？我就知道不能折騰，你坐這麼久的飛機，還堅持講課，還喝酒，還……”

說到後面她已經隱隱有了哭腔，見不到衛翽的這幾個月，她從沒哭過鼻子，哪怕再想她也是咬咬牙堅持學習，但剛剛那幕嚇到她了，怎麼都繃不住情緒，淚水隨之而來，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衛翽見她如此坐起身，拉過她手腕，將她拉到身邊，十一還彆扭的不讓她碰，衛翽稍稍用力，就制服她：“這樣吧，我給子彥打個電話，他說的話，你總該放心吧？”

十一咬著唇低頭，悶不吭聲。

衛翽用哄人的語氣對她說：“好了，我這就打。”

她邊說邊撥出號碼，那端蘇子彥剛走出病房，手機鈴聲響，他接起：“怎麼了？”

“你不是應該和十一在一起嗎？”

衛翽嘆氣：“我讓十一和你說。”

她知道自己怎麼說十一都會擔心，蘇子彥的話好歹她還能聽進去，十一悶頭接過電話，抱著手機絮絮叨叨，衛翽聽她平時不囉嗦，一說到自己的身體就話特多的樣子無奈搖頭，她下床去了趟衛生間，再出來十一已經掛電話了，衛翽輕聲道：“子彥怎麼說？”

十一將手機遞給她，說：“蘇醫生說，最好做個檢查。”

衛翽蹙眉：“他也這麼說？”

十一有些心虛，其實蘇子彥說了很多安撫她的話，但是她不放心，最後蘇子彥鬆口，說白醫生就在威斯附近的醫院做研究，他可以幫忙聯絡下。

幾分鐘後，蘇子彥給十一發訊息，說聯絡好了，白醫生還沒出醫院，她現在就可以去，十一收到訊息就幫著衛翽換衣服，衛翽眉頭還緊皺：“十一，我不能去醫院。”

“我知道。”十一默了默：“我們去找白醫生。”

衛翽眉頭鬆開一些：“白醫生也在這邊？”

十一將蘇子彥的話複述一遍，末了道：“走吧，白醫生還沒下班。”

衛翽見她不達目的今晚就不睡覺的架勢無奈道：“好。”

車是裴天開的，半小時後兩人到醫院門口，十一扶著衛翽進了內部通道，直接去白醫生的辦公室，半夜兩點多，整個醫院都很安靜，白醫生的助理出來接她們，是個挺年輕的小夥子，二十來歲，見人就笑，很和氣。

“衛總，你們來的挺巧，白老師明天就出國了。”

他是白醫生的得力助手，之前見過衛翽，態度不免熟稔，十一聽著他話心思略動，問道：“白醫生經常出國嗎？”

助理笑：“對啊，他一年待在這邊的時間合起來也就兩個多月吧。”

除了做研究，白醫生其他時間基本都是滿世界的飛，他做研究時是不讓任何人打擾的，所以那些看病求醫的人只能等他從研究室出來，這麼一排，人就多了，他是這方面的權威，天花板，很多疑難雜症到他這裡都能找到辦法，名聲越是大，他就越是忙，現在已經是基本見不到人，衛翽那次他根本就不打算接，因為他之前看過衛翽的病例，能活這麼久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再手術，怕她直接下不來手術檯，但是架不住蘇子彥跟在屁股後面每天煩，這才答應看看，這一看，倒是來了興趣，可他的興趣，衛翽卻不感興趣，居然不同意做手術。

居然還有患者不願意讓他看病，不願意讓他做手術？

全世界的心臟病患者都迫切的等他一個回信，哪怕只是看看病例，提供一個診治思路，但衛翽卻把他往門外推。

她推的不僅僅是醫生，還是生命最後的希望，所以白醫生對衛翽，一直挺好奇的。

這種好奇打破了他的規矩，他素來不會在做研究見患者，這次卻想見一面。

十分鐘後，助理帶著衛翽和十一進了白醫生的辦公室，挺大，光是書櫃就有兩三排，白醫生站在最前排的書架下低頭看書，他帶上黑色框的眼鏡，氣質很儒雅，助理小聲道：“老師。”

外面夜漸深，辦公室裡卻燈光透亮，白醫生轉頭，見到衛翽便笑道：“衛總。”

說完他看向十一，目光落在兩人相牽的手上，頓住：“這位是？”

衛翽介紹：“這位是我愛人，十一。”

白醫生略略點頭：“你好。”

十一忙應下：“您好。”

助理見他們客套憋不住笑出聲，被白醫生瞥一眼，他規矩站在一側，聽到白醫生問：“今晚什麼情況？”

衛翽微白的臉色一直沒怎麼好轉，手心冰涼，十一暖了很久都沒有熱乎跡象，也是因為如此，她才堅持要來醫院看看，聽了她的話，白醫生沉思幾秒：“先做檢查吧。”

十一擔憂的看著衛翽跟在白醫生身後進診察室。

助理也站在他身邊，看她俏麗臉上滿是擔憂不由自主就安撫道：“放心吧，老師醫術很高的，衛總不會有事的。”

衛翽的病例他並沒有資格看，所以一直不知道衛翽得什麼樣的病，但先前她能走能動，神色和平常人無異，想來也不是什麼大病，所以安撫用了輕鬆的語氣，十一聽完神色更落寞，她過來威斯這半年，和蘇子彥聯絡過幾次，自己也偷偷看了很多醫學方面的書，每搜尋一次就心驚一次。

治不好，機率小，奇蹟，無生存希望，這些詞語單個出現就已經讓她心慌不已，更遑論全部都出現，這病，太難治好了。

也不怪衛翽會選擇十年，她設身處地的想，如果是她呢？或許也會選擇十年吧。

可她就是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