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乾帝蓦然抬眸。
只见幔帐被彻底掀开。
一道紫电劈开天际,惨白的光如利刃般刺入寝殿,霎时照得满室皆亮。
雷声轰然炸响时,应乾帝终于看清了那人被电光镀上森然清白的脸。
是应峙?
他不是被打的血淋淋后,幽禁了吗?
应峙继续笑。
“儿臣倒的水,好喝吗?”
这是从水里加了料?
应乾帝哪里还顾得上的,就要呕吐。手里的杯子落地,砸成两瓣。
应峙笑的不能自抑:“真狼狈啊。逗你的。”
“混账!”
应乾帝眸色冷沉,死死看着他。
应峙能站在这里,他如何能猜不出黑影里头已出内鬼?
他眉峰低压,眼底似有寒潭,表面凝冰,深处暗流汹涌。唇角绷成一道平直的线,呼吸缓而沉。
“你比我想的还要大胆。”
“还不是父皇逼的。”
应乾帝:“你若撤退,朕留你不死。”
应峙乐不可支。
他今日来,就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他眼里是掩藏不住的扭曲:“儿臣是弃子,您便是再恼应殷,可应承那窝囊样,等父皇不行了,皇位留给谁没有悬念。”
“您一直不死,应殷能等,儿臣能吗?”
“这些年拜父皇所赐,儿臣和他斗成那样,他若登基,儿臣就是第二个燕王了。”
“父皇。”
他一把抓住应乾帝的衣领,冷冷道:“是您没给儿臣留活路啊。”
应乾帝不动声色将枕头下的匕首收到袖中:“墩哥儿尚且年幼,你若出事,他也会是第二个应扶砚。”
这可威胁不到应峙。
他甚至觉得这话从应乾帝嘴里说出来虚伪又荒谬。
“墩哥儿是我亲子,我亦疼他。”
可这疼,无非凌驾这是他唯一嫡子血脉的份上。
他走到这一步,是为了自己,可不是为了孩子。
“我若败了,不用等外人动手,留在二皇子府的人就会亲手解决他。”
他那么疼墩哥儿,那这孩子总该给他陪葬。
总好过像被应殷糟蹋的人不人鬼不鬼。
他也不至于黄泉路上孤零零。
还有姚汝。
不是见他就恶心吗?应峙非要带着她一起下地狱。
应峙哪里知道,上京有异动前,姚汝便通过地道安全离开。
应乾帝叱:“勾结梁越,大晋若因你之故损失惨重,你便是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