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萧景明就被院里的吵嚷声惊醒了。他揉了揉眼睛,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顺手抄起床底的玉匣子,贴着门缝往外瞅。
只见柳明德叉着腰站在院子里,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活像只炸毛的山羊。柳世泽跪在青砖地上,顶着俩乌青的眼圈,活脱脱一只蔫头耷脑的熊猫。柳如烟站在一旁,裙摆被晨风吹得微微晃动,像朵颤巍巍的花。
"逆子!今日不去刘府赔罪,老夫打断你的腿!"柳明德一甩袖子,震得树上麻雀扑棱棱飞走。
柳世泽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爹,那刘胖子先骂人的。。。。。。"
"还敢顶嘴?!"柳明德抄起廊下的扫帚就要抽,柳如烟连忙拦住:"三叔,世泽知道错了!"
"哎哟!"
他龇牙咧嘴地抱起匣子,耳朵却竖得老高——外头这动静,活像过年杀猪似的热闹。
"逆子!你给我站住!"
"爹!我真知道错了!"
萧景明扒着窗缝往外瞅,只见柳世泽提着裤子在院子里乱窜,后头追着的柳明德举着根藤条,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柳如烟提着裙摆追在两人中间,发髻都跑散了半边。
"三叔!世泽知道错了!"她一个箭步拦在两人中间,"您消消气!"
柳明德手里的藤条"啪"地抽在石桌上:"知道错?今早京兆府的公文都送到户部了!"
柳世泽躲在堂姐身后,顶着俩乌青的眼圈直缩脖子:"大不了拿我过堂便是。。。。。。"
"逆子闭嘴!"柳明德一藤条抽在廊柱上,震得檐角冰溜子"咔嚓"掉下来,"跟我去刘府赔罪!"
萧景明正看得起劲,院门突然"咣当"一声被撞开。周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脑门上的汗珠子在朝阳下闪闪发亮:"老爷!不好了!来了好多官兵。。。。。。"
柳明德脸色一变,"这逆子。。。。。。"
柳世泽这会儿真怂了,一把抱住柳如烟的腿:"姐!救我!"
柳如烟踹了他一脚:"现在知道怕了?"转头对柳明德道,"三叔,我去应付。。。。。。"
话音未落,一队兵丁已经闯进院子,铁甲碰撞声叮当作响。领头的差役膀大腰圆,腰间铁尺晃得人眼晕。
萧景明穿过月亮门时,前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十几个家丁堵在垂花门前,柳如烟正和一个差头理论。
"差爷,舍弟年少无知。。。。。。"
差头板着脸打断:"你们。。。。。。"
柳世泽这会儿倒硬气起来,梗着脖子道:"拘就拘!小爷还怕他刘家不成!"
"逆子!"柳明德气得直跺脚,深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衣冠迎上去:"这位差爷,犬子年少无知。。。。。。"
"闪开!"差役一把推开柳明德,目光在院里扫了一圈,"谁是柳明德?"
"呃?"柳明德有些发愣。
“户部主事柳明德何在?”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
人群自动分开,走进来个穿着衮龙袍的太监,腰间悬着块铜牌。
萧景明瞳孔一缩——这阉货他认得,是司礼监的太监。
"柳主事。"老太监翘着兰花指,"咱家奉司礼监舆令,来请柳大人过府一叙。"
柳明德脸色"唰"地白了:"下官与司礼监素无往来。。。。。。"
众人都被这一幕搞晕了。
柳世泽眨巴着熊猫眼,突然蹦起来:"爹!他们是来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