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妄与萧蘅退下后,御书房陷入死寂。
皇帝盯着满地狼藉,苍老的手指摩挲着案头未批阅的奏章,忽然冷笑一声:“老二那性子,倒学会藏锋了。”
他唤来贴身太监,压低声音道:“去,让黑冰台盯着太子和齐王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齐王府上往来的密信,务必要验明真伪。”
另一边,萧蘅回到太子府,一脚踹翻了书案上的青瓷花瓶。“萧妄那小子竟敢反咬一口!”
他揪着心腹的衣领怒吼,“那些暗谍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安排得天衣无缝?”
“怎么就偏偏让萧妄那混账赶回来了??”
“殿下,此事也在我等意料之外。”
心腹吓得脸色惨白:“殿下息怒!定是萧妄察觉了什么,提前做了手脚。”
“不过您放心,那管家那边嘴严,不会供出我们……”
“嘴严?”
萧蘅突然松手,阴恻恻地笑了,“你知道他嘴严?还是他一旦松了口,代价是由你来承担?”
“去,找几个死士扮成劫匪,今夜了结了他,再把尸体丢到齐王府附近。”
夜色如墨,齐王府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将萧妄的影子拉得扭曲又漫长。
他翻身下马时,腰间玉佩磕在石阶上出清脆声响,惊得守夜的小厮浑身一颤。
“殿下……”
小厮捧着披风亦步亦趋,“您脸色瞧着不好,可要传府医来?”
萧妄的靴底碾过满地落叶,出沙沙声响。
御书房里萧蘅与卿梦萱那显然认识的情况像根刺扎在心头,此刻连小厮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聒噪!”
他猛地转身,袖口带翻廊下的青铜灯台,火舌“腾”地窜起。
“滚去查件事。”
小厮扑通跪下,额头贴着冰凉的青砖:“殿下请吩咐!”
“去查卿梦萱的底细。”
萧妄弯腰捡起灯台,烛火在他眼底明明灭灭,“着重查太子府,之前有没有个叫楚离的人”
话音未落,小厮已抖如筛糠。
王府皆知殿下最恨背叛,若真查实卿姑娘与太子府有关……
“若……若是查到了,可要……”
小厮吞咽着口水,后半句话淹没在喉间呜咽。
萧妄的手指在灯台上敲出断续节奏,远处地牢方向传来几声虫鸣。
良久,他松开手,任由灯台重重砸在地上。
“本王没问的事,少开口。”
说罢甩袖往主院走去。
齐王府西厢屋内,烛火摇曳不定。
春桃蜷缩在榻角,双手死死揪住被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嘴里还不时喃喃自语。
“那些黑衣人好可怕他们拿着刀,要杀我”
卿梦萱坐在床边,轻柔地将春桃散落在额前的丝别到耳后,声音温柔又带着几分心疼:“别怕,都过去了,现在安全了。”
可她低垂的眼眸中,却藏着化不开的忧虑。
今日在王府前院与萧蘅的对峙,虽然暂时瞒过了众人,可萧妄那充满怀疑的眼神,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太了解萧妄多疑的性子……
这一劫,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