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葆秀說他:“天天喝大酒,你還要不要命了?做大夫的,哪有天天喝大酒的,就你這迷糊樣,還能診病嗎?”翁泉海說:“朋友盛情,卻之不恭。我都年過半百了,還用你訓教我?”葆秀說:“我不是訓教你,是勸你。”“不用勸,我全明白。”“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我就跟咱爸說,讓他老人家評評理。”

這天,王先生來看病,翁泉海剛寫好藥方,泉子就說請他出診的汽車到了。翁泉海把藥方單遞給王先生,告訴他藥方上有一味藥叫附子,要煎一個時辰,切記!這時老沙頭走進來,翁泉海就讓老沙頭跟他去出診。

老沙頭聽說給王先生的藥方中有“附子”,又看一眼桌上展開的診病記錄本,愣了一下,就推託說肚子疼,不能跟他出診。

翁泉海帶著來了匆匆上車走了。老沙頭急忙來到誠聚堂藥房,看到王先生站在櫃檯前排隊等候抓藥。他上前自我介紹說是泉海堂翁大夫診所的,讓王先生這藥先別抓,等明天讓翁大夫再給好好診診,翁大夫不會再收錢。王先生很奇怪,不聽老沙頭的,買好幾服中藥走了。老沙頭緊跟著王先生。王先生上了黃包車,老沙頭跟著黃包車跑。

王先生來到自家院門外。老沙頭氣喘吁吁跑來高聲喊:“王先生,您等等!您會煎藥嗎?這藥得煎足一個時辰,時辰不足,不能盡其藥性。一定要煎足一個時辰,只能多不能少。”老沙頭要替王先生煎藥。王先生謝絕了。

夜幕降臨,老沙頭回來了。還沒等葆秀問,老沙頭就說他去看東北來的老鄉,已經酒足飯飽。這時候,喝醉的翁泉海過來,踉踉蹌蹌走了幾步險些摔倒。老沙頭上前攙住翁泉海進了西廂房,安排他睡下。

日上三竿了,翁泉海睡眼惺忪地從屋裡走出來,飯也不吃就去診所。他坐下拿出診病記錄本翻開看,忽然吃驚地瞪大眼愣住了。他急忙對來了說:“有個患者叫王實秋,今年37歲,警察局有備案,你去查查,就說泉海堂的翁泉海翁大夫有事找他。如果查到這個人,務必查清他的住址,然後回來速報我知!”

看到翁泉海滿面愁容,葆秀關切地問:“到底碰上什麼難事了?滿臉擰成的疙瘩,比去南京請願時還大,碰上大事,你就不能跟我說說嗎?”

翁泉海只好說:“有個患者到我這診病,我給他開了方子,方子上有二錢附子,附子有毒,不煎足一個時辰,會要人命啊!當時跟他說清楚沒有,我也記不得……”葆秀說:“藥方上你為什麼不寫清楚啊?”

翁泉海嘆氣說:“我當時忘寫了,後來……葆秀啊,我要攤上大官司了。”葆秀問:“這是哪天的事啊?”“昨天下午三時左右。”

葆秀分析道:“昨天三時左右,你開完方子後,他有時間去抓藥,抓完藥後昨晚煎藥,服藥,要是有動靜的話,那今天……沒動靜,就是沒吃壞唄。”翁泉海說:“可要是他昨天沒去抓藥,今天抓的呢?我叫來了去警察局查那個人的住址,得知上海有一百多個叫王實秋的人,可沒有37歲的。”“你沒去誠聚堂問問?他抓沒抓藥,那裡清楚。”“不行,他要是沒按醫囑,去別的藥房抓藥怎麼辦?”

翁泉海和葆秀急忙到誠聚堂藥房去查問。掌櫃的查出,確實有個叫王實秋的人前天下午來抓藥。那人抓完藥後,錢沒帶夠,讓櫃上派人跟他回家拿錢,他說他住在王家莊。

翁泉海和葆秀坐黃包車來到王家莊,找到王先生家,敲門沒人答言。葆秀蹲在一旁,看到院門外角落裡有一個菸葉袋,她撿起菸葉袋,見菸葉袋上繡了個“沙”字。她尋思著,這難道是老沙頭的東西?怎麼會失落在這裡?

倆人等了大半天,直到黃昏時分,一箇中年人才來開門。原來他是王實秋的大舅哥,是他讓王實秋去找翁泉海診病的。他說,王實秋抓完藥就回鄉下了。

翁泉海緊張地問:“那藥他吃了嗎?”王先生大舅哥說:“他臨走前煎了,吃過了。您給開的方子,那肯定好啊,翁大夫,我們信得過您。”他還把王實秋家的住址告訴翁泉海。

人命關天,拖不得,翁泉海十分擔心,已經很晚了,他讓葆秀先回家,自己要去找王實秋。夜幕中,翁泉海快步來到王實秋所住的村子。一家宅院門外,一個披麻戴孝的中年女人站在門口。翁泉海的心驟然猛跳,他走上前說:“您好,請問這是……”中年女人低頭躬身道:“先生請進。”

翁泉海跟中年女人走進院內,院裡的人都披麻戴孝,掩面哭泣。一副棺材擺在院裡。翁泉海問:“請問這是王……”中年女人說:“我家王先生剛走,望你小點聲,不要驚著他的在天之靈。”

翁泉海緊張地說:“請問他是怎麼走的?”中年女人抽泣著:“他生病後,去上海找了個有名有姓的大夫,給開了方子,可服藥後病情更重,說走就走了……”翁泉海驚得半晌無語。

翁泉海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家裡,把他看到的情況告訴葆秀,神情沮喪地說:“我這個跟頭栽定了,這回人證物證俱全,神仙也逃不掉。沒想到我翁泉海落得如此下場,貽誤人命,萬劫不復,愧對家人,愧對祖宗,愧對醫道,更愧對天地眾生。你帶著兩個孩子回老家後,跟我爸說一聲,就說我沒臉見他老人家,沒臉見祖宗,我自願宗譜除名。”

葆秀寬慰道:“他們也可能想不到是因藥送命。”翁泉海搖頭:“就算他們想不到,我也得讓他們知道!明天我就去警察局認罪,望一命償一命,以慰逝者在天之靈,也留我心中半點安寧。”

翁泉海把來了、泉子、斧子、小銅鑼叫到西廂房內沉痛地說:“為師不能再教你們了,你們都走吧。”幾個學徒都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突然趕他們走。翁泉海抱了抱來了、泉子、斧子,又拍了拍小銅鑼的肩膀。他強忍淚水說:“你們都沒錯,你們都是我的好學生……為師有難言之隱,望你們諒解,好了,我意已決,都走吧。”

幾個學徒都表示堅決不走。翁泉海望著面前的四個人說:“無須再多言,你們跟著我沒有半點好處,為師對不住你們了!走,都給我走!”翁泉海開啟房門,拽住來了和泉子,把他倆推了出去,拽著小銅鑼的胳膊,把小銅鑼也推出去,他拽斧子沒拽動。

斧子喊著:“師父,您有兩條命,一條是您自己的,一條是我的,要是碰上要命的事,我這條命得走在您前頭!”斧子轉身走出去。

翁泉海關上房門,眼淚湧出來。來了、泉子、小銅鑼站在西廂房門外。斧子坐在一旁,悶頭磨著斧子。翁泉海走進老沙頭屋內,倒了兩杯水說:“老沙,咱兄弟倆以水代酒,乾了這杯,就各奔東西吧。”老沙頭說:“大哥,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說來話長,也不想說,老沙啊,咱兄弟倆該分開了。”“大哥,你是要趕我走嗎?”

翁泉海說:“不是趕你走,是我們都得走。”老沙頭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跟你待了快兩年,有吃有穿,冬天凍不著,夏天蚊子叮不著,我可是享老福了。既然託了你的福,就得跟著你,你去哪兒我去哪兒,跟著你肯定沒虧吃。”老沙頭說著,從床底下搬出一罈酒。

翁泉海說:“不喝酒了,就喝這杯水吧。”“水哪行,不夠勁兒啊,來,少喝一口。”老沙頭把杯裡的水倒了,然後倒上酒。二人坐在床上喝開了。

三杯酒下肚,翁泉海無限感慨道:“我奔波半生,紮根這上海灘,開了個小診所,還攤上官司,差點進大牢。後來碰上的事,真可說是黃浦江上起大風,一浪高過一浪。我本無心為功名奔勞,只求能謹遵醫道,精修醫術,治病救人。可世態非我所想,患者奔名而去,無名患者不來,他們寧可為有名之庸醫費盡財力,甚至是丟了性命,也不會看無名之良醫一眼。因此,我也逐漸為名而求,可名是好東西,也是壞東西,尺寸都在分毫之間,稍有拿捏不準,必會亂人心志,甚者深陷泥淖,回頭無望。

“治癒幾個難病後,聲名鵲起。但我謹守初心,求名不求利,為醫病費盡心力,也算無愧醫道二字。直至我赴南京請願,名利蜂擁而至,一時間燈紅酒綠,鶯歌燕舞,推杯換盞,夜夜不休……喝了大酒,來了面子,也出了不少醜,可最要命的,是心亂了,腦子糊塗了……

“《黃帝內經》中雲,夫道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長久。我曾通讀百家醫著,潛心專研,化為己用,自以為可治天下之病,卻忘記了治自己之病。到頭來,我身染重病,卻無藥可治,這才是最可悲之處啊!人這輩子,只能朝前走,沒有回頭路,走錯了就是錯了,就得認錯,認輸,認命!”

老沙頭說:“大哥,你今天是怎麼了?我都被你弄糊塗了。”翁泉海說:“喝上酒話就多,沒完沒了招人煩。不喝了,我走了。”

翁泉海站起身,身子晃了晃,有些醉了。他走到門前,扶著門。老沙頭上前拉住翁泉海說:“這酒蟲子剛被勾出來,你不能走。”

翁泉海猛地推開老沙頭走出去,他搖搖晃晃地要走出院門,門上了鎖。他使勁推著院門高聲喊:“開門!我要出去!警察局!”葆秀說:“你喝醉了,等酒醒了再去吧。”翁泉海轉身走到院牆前,欲爬上院牆,爬不上去摔倒了,他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仲春,陽光正豔。翁泉海從正房堂屋走出來。來了在掃院子。斧子在磨斧子。小銅鑼和泉子在擰床單。四個學徒都看著師父。

來了說:“師父,您醒了?”翁泉海問:“我睡了多久?”

來了說:“師父,您睡了小三天。那個叫王實秋的來診所找您,他說藥吃完了,療效不錯,問是不是還接著吃。”

翁泉海吃驚地睜大眼睛,他不明白,王實秋不是死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翁泉海記得,那天找到他家時,親眼看到他家高搭靈棚,親人披麻戴孝。而且,那人家確實姓王,只是沒提王實秋的名。難道是忙中出錯,走錯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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