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将军心里明白得很,就算现在这些士兵跟着他,那也是因为这几年的感情在支撑着。一旦他真跟皇帝撕破脸,这些士兵八成会倒戈投靠皇帝。
看着这些士兵,郭将军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这些人应该明白,只要站到皇帝的对立面,就等于和皇帝结下了深仇大恨,这辈子都不可能被原谅。就算最后还能回到皇帝那边,恐怕也逃不过什么坏结局。
郭将军觉得自己和这些士兵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大家的命运绑在一起。但他也知道,这些士兵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他跟这些士兵打了这么久交道,很清楚他们的性格。要是他们真的能看透事情本质,就不会混到现在还只是个小兵了。
郭将军心里有数,他一开始就没什么胜算站在贾似道这边。他也清楚,自己现在走的是条不回头的路。正因为他知道这些,才更要坚定地站在贾似道这边。想通了这些道理后,他对人生的看法也彻底变了。
年轻时,家境优渥,他从未尝过烦恼滋味,日子过得稳稳当当。那时候,他特别在意正义,也很看重自己的名声。他以为名声毁了就没办法在官场上混了。后来经历多了,才发现当初的想法有多天真,从根本上说,都是错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想得太长远了。
心里想着以后的事,这叫想当然。
可谁都知道,人这一辈子,终究逃不过死。活着时在这世上走一圈,眨眼就没了。
如果真能活得长久些,那个人的品性就得讲究了。毕竟,品性好坏会影响日子过得怎么样,还能影响往后数不清的日子。
可对一般人来说,也就活个几十年,一晃就过去了。品性好不好,真没那么重要。
很多时候,人还没缓过神来,就已经长大了。忽然间,人又老了。这些年守着的好品性,还没来得及起作用,半条命就已经埋进黄土了。
多数时候,普通人特别看重善良。对他们而言,善良可能是唯一能抓住的东西。所以,他们对别人的品性要求很高。
但在朝廷高层那儿,善良这种事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心里都明白,善良与否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没人拦得住。
很多在老百姓看来很过分的事,在他们眼里都是稀松平常的。
对他们来说,真正要紧的是站队。朝廷里常分成好几派。
要是想干出点成绩或者往上爬,就得依附某股势力。没人帮忙,什么事都干不成。
站队这事特别关键。选对了队伍,可能一步登天;能力强的人要是站错了边,这辈子可能都没什么出息。
朝廷高层根本不怎么看重品性。只要不损害别人的利益,就算做了些品行上的错事,也基本没什么惩罚。
实际上,大多数官员被赶下台,就是因为站队站错了。失去权力后,自然就被踢出局了。
当然,这时不能明说是因为站队问题。
那样的做法太过直白,很多时候在这种情况下,上层会提前找个借口打发事态。但这些借口不过是用来安抚底层罢了。
直到郭将军真正接触到朝廷高层后,才深刻明白这类事情的本质。因此,他投靠贾似道,并未感到心理负担。在他看来,人生短暂,最重要的是在死前完成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事,至于方法并不重要。
这些年,贾似道帮过他不少忙,现在是他回报的时候了。虽然他知道对抗皇帝不对,但也正因如此,才更能体现对贾似道的感恩。
郭将军身处黑云都,对朝局略知一二。他知道朝廷高层几乎没好人,多数人只顾利益。他也站到了贾似道这边,但他心里清楚,贾似道并不受欢迎。目前大家没反对只是因为焦点都在他身上,毕竟同属一派,不至于闹翻。
如果贾似道此时站出来发表激进言论,一定会被所有士兵排斥。看到贾似道混在黑云都士兵中,郭将军也安心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我们的皇帝是个怎样的人。”郭将军对黑云都士兵大声说道,“如果把朝廷交给皇帝,大宋就毫无希望了。”
“我们的贾丞相在朝中多年,经验丰富。若让他协助管理政务,至少不会出大错吧?”郭将军问,“大家觉得呢?”
听罢,士兵陷入沉思。确实,大家都知道皇帝赵椹脑子有问题,把朝廷全交给他可能会带来灾难。谢太后现在的态度也证实了这一点。
过去大家都觉得贾似道当丞相时的表现很糟糕,这么多年一直失败,朝廷在他手里渐渐衰落。可现在看看谢太后,刚掌握大权几天就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这也太夸张了吧。
虽然贾似道不怎么地,但至少撑了好几十年呢。还好当年大权没落到谢太后手里,不然宋朝早就完蛋了。要是让皇帝来干,那情况只会更糟。
听郭将军说完,不少士兵觉得他说得很对。这么多年赵基在他们心中就是个傻乎乎的形象,不过现在一些士兵开始有点想法了。
以前皇帝的确不太聪明,自从朱雄英当了皇帝后,赵椹好像一下子变聪明了。也许现在可以试试把权力交给赵椹,于是很多士兵站到了他这边。
郭将军嘴角微扬笑着说:“看来有兄弟误会我的意思了。”
然后他给赵基行了个大礼:“皇帝永远是我们皇帝,我绝无异心。”
听到这话,很多士兵松了口气。其实他们也不想跟皇帝作对,只是因为跟郭将军久了,不得不跟着来到这里。现在听到郭将军明确表态,士兵们安心了不少,只要不跟皇帝作对,别的都好商量。
郭将军看士兵们的表情点点头,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虽然刚才他主动示弱,看似丢了点气势,但他稳住了士兵的信心,消除了他们的顾虑,这才是关键。
如果真要有所行动,这些士兵才会真正出手。
郭将军接着说:“我这想法挺简单的,就想不让大宋就此完蛋。”
“我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能让大宋继续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