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依靠靖难起家的他们而言,所谓的靖难遗孤就像一根横亘在所有人喉咙里的鱼刺。
皇帝登基后为了声誉考量,才放过这些人。
因此,张懋认为朱瞻基的做法虽显冷酷,却也在某种程度上统一了他们的思想。
张懋自然不会反对,甚至不能反对,反而会全力支持。
两人走了许久,最终来到一间与解缙之前关押的囚室相差无几的地方。
朱瞻基没有命令张懋打开牢房门,而是让张懋搬来一把椅子,自己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过道上。
他看着蜷缩在牢房角落里的孙若微,陷入深思。
内心深处,朱瞻基确实有些纠结。
从理论上讲,眼前的女子日后将成为他的妻子,还为他生下了那个让他想要永远藏起来的儿子。
但历史终究是历史,他并非无知之人,自然不会盲目追随既定的命运。
正因为如此,他才感到困惑。
朱瞻基发着呆时,孙若微早已察觉他的到来。
见他沉默不语,她微微移动身子,从角落站了起来。
四目相对,孙若微眼中闪过一丝嘲弄,说道:“怎么,特地跑来看建文余孽现在的惨状吗?”
朱瞻基听到这句话有点无奈,转向旁边的张懋问:“你们是不是没给她饭吃?”
张懋立刻摇头:“下官每天都按时派人送餐。”
朱瞻基又问:“那是不是用了酷刑?”
张懋再次摇头:“未曾,按照太孙殿下的指示,下官不敢擅自对她施刑。”
听罢张懋的话,朱瞻基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孙若微,好奇地问:“既然没饿她,也没用刑,那我来看什么凄惨?”
稍作停顿后,他又补充道:“或者你是想给我演一场凄惨?”
说着,朱瞻基拍了拍手:“要是这样,那就开始吧。
我长这么大都没在诏狱里看过人表演呢。”
话音刚落,孙若微的脸色明显变得难堪,*的脸庞迅速泛红。
幸亏诏狱光线昏暗,不然这种细微变化或许会被注意到。
她偏过头,仿佛不愿看到朱瞻基,选择无视他。
看着她这副样子,朱瞻基忍俊不禁。
不得不说,有的女人生起气来,比撒娇还要迷人。
瞥了一眼孙若微,朱瞻基平静地说道:“几天前,我在应天府南部遇到了一群刺客……”
朱瞻基刚要开口,孙若微就轻蔑地“切”
了一声,没好气地说:“可惜没能杀了你这个奸贼。”
“看来你对此很失望啊。”
被打断叙述并未使朱瞻基恼火,他只是淡然一笑,接着说道:
“他们不仅没有为难我,反而是我将他们关押进了诏狱。
后来我发现这些人竟然是你的同伙,其中或许有几个你熟悉的人,只是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晓。”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孙若微瞥了朱瞻基一眼,似想挽回局面,问完后又装出一副洞悉一切的模样说道:
“你这个人狡猾、卑劣、愚蠢、诡谲,最爱自以为是地戏弄别人。
别人因你是皇太孙而对你无可奈何,只能顺从,你以为我会像那些下属一样任你摆布吗?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任何信息都是妄想!”
“嗯,形容人的词用得不少,看来这几天费了不少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