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神色如常,正气凛然地说:“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陈易陈明善便是。”
朱瞻基瞥了他一眼,觉着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便微微点头,随后对张懋说道:
“张懋,既然陈老先生对我的提议不太认同,那就叫人送陈老先生离开吧。”
“遵命。”
张懋听完面无表情地一抬手,示意陈易出去,“请。”
见朱瞻基让张懋送走陈易,人群中立刻有几个犹豫的身影开始蠢蠢欲动。
连陈易自己也是一脸惊讶,觉得难以置信。
他当时反驳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和这位皇太孙详谈的准备,没想到这位皇太孙这么快就放弃了,连他事先准备的东西都没用得上。
这让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正打算再讲几句赞赏的话时。
只见张懋挥了挥手,下一秒两个锦衣卫迅速围上来,一个熟练地捂住他的嘴,另一个麻利地控制住他的双手,还没等旁人反应过来,陈易就被带走了。
到这时谁还不清楚,刚才那句“请”
是什么意思?
刚才几个准备发言的人赶紧缩了回去!
这些人又不是傻子,谁也看不出这时候站出来只会自找麻烦,说不定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诏狱里。
“各位老先生,还有谁有异议吗?”
朱瞻基看着大家安静下来,带着笑意问。
和别人讲道理?不可能的,这辈子他都不会尝试这种事。
既然是根正苗红的皇三代第一人,自然只能靠权势过活。
更何况,他也没把握能说服这些满脑子装着大道理的老头子。
这些人终究只是他的工具罢了。
工具就得有工具的样子。
你可以抱怨,可以发牢,但如果你有不同意见,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毕竟工具人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只需听从指令行事就好。
像面前的王景就很称职,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即使对邀请方式有所不满,也只是针对这一点,而不是针对事情本身。
这就是聪明人。
终究是他将这些人拘押到诏狱中去撰写书籍,这便意味着此事再无转圜余地。
到了此时若再纠结于此,岂不是自找麻烦?
朱瞻基自不会与这种人多费唇舌,直接认定张懋的罪名即可。
反正少了谁都不成问题。
见众人都不敢再出声,朱瞻基才展颜笑道:
“诸位先生无需担忧,我对诸位先生的学识深感钦佩,此事对诸位而言,反倒是件好事。”
“待你们所著之书日后成为教材,随着我的书院逐渐建立,诸位的名字必将流芳百世,为天下学子铭记!”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这种简单的政治手腕,朱瞻基早已熟悉。
虽然此法粗浅,但有时最高明的策略,恰恰是最质朴的手段。
朱瞻基说完,之前因陈易之事稍显不安的人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如今并非明朝末年,那些文官不会因求名而轻易寻死。
况且这里可是诏狱,即便真有人以死抗争,怕是也没人能知晓*。
王景嘴角微扬,虽有苦涩之意,却也不好替陈易求情,只是对朱瞻基拱手道:“如此看来,我们也无路可退了!”
“哈哈,听解先生多次提及王老先生,今日一见,果然爽朗!”
朱瞻基笑着避开解缙投来的怨愤眼神,
接着说道:“诸位在此不过暂时之困,日后书院成立,我还需仰仗诸位多多关照,届时再当面向诸位谢罪!”
“殿下过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