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凌晨一点多,齐诗允才慢慢有睡意。
明明知道客房离书房有一小段距离,可她偏偏能感收到那个人的存在…他像热源,像磁场,像一种不能触碰的危险。
她端着水杯走到书房门口,在黑夜中轻轻呼出一口气。她想确认他睡了,又怕他没睡。这一刻,她甚至为自己这种荒谬的情绪感到羞耻。
到底是谁在想他?是谁在心软?是谁在心猿意马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女仔?
——偏偏就是自己。
齐诗允闭上眼,让额头抵在冰凉的门板上。却又在一瞬间极度渴望那堵墙能消失。
但她不敢跨出去。也不敢让他越过。
因为他们之间,往前一步便是深渊。
最终,她还是轻轻退开,回到书桌前,像个情感阵线里的逃兵。
天亮得很快。
比起之前独自一人看日升月落,昨夜齐诗允睡得相对安稳。
当玄关那边传来脚步声、极轻的开水壶声和玻璃杯碰撞声时,她在床上睁开眼。
他醒了。早起。还有尽量不吵醒她的小心。
这些都是她太熟悉的习惯,她伸手捂住眼睛,逼自己冷静。却在起身时,不自觉走向浴室,梳了下有些蓬乱的头。
对着明亮的镜子,她倏然怔住。
这举动竟然是因为怕自己看起来太憔悴太不修边幅?这种念头让她火大,她咬住圈,立刻抬手把头全部扎紧,冷着脸走出卧室。
厨房里,雷耀扬正在准备咖啡。白衬衫袖口挽至臂窝,动作安静且克制。
听见脚步声,他立刻转头。
就这一瞬间,两人都有些怔住。
他以为她会继续冷冰冰,她也没想到他会收敛到这种程度,只站在流理台前,不靠近、不说话、不打扰。
“早。”
他低声问候,声线沉稳。
齐诗允点点头,也只道:“早。”
空气暖得过分安静。她绕过他去拿水杯时,两人的肩膀只差几公分。可这如电流般的靠近,让她后背瞬间绷紧。但雷耀扬呼吸微轻,甚至主动往后挪了半步。
这是她没料到的,他竟然比她更克制。
她倒水时,手指轻微颤了一下。他目光扫到,心里一紧,却不敢问她是因为何故:
“我煮了咖啡,放在那边,你不想喝的话…我收走。”
“嗯。”
女人声音淡得像没睡醒,却带着一点点不经意的柔。
这一幕,像回到以前岁月静好的早晨,只差一个亲吻、一个拥抱,就能重新靠近。
但谁都不敢跨过去。
齐诗允怕自己一心软,就会被吞没。雷耀扬怕自己一靠近,她就会逃得更远。
一杯咖啡的距离,成为彼此之间最残忍的暧昧。
最终,是女人先转身:“我去洗漱。”
他轻轻点头:“好。”
但当她背过身那刻,雷耀扬的眼神却像被夜色余温烫过。愈深沉渴望,压抑到几乎要裂开。
清晨的光线从百叶窗缝隙落进来,为客厅添了点暖意,也照亮了餐桌那几笼刚送来的莲香楼早茶。齐诗允走出主卧,闻到熟悉味道时微微一愣,而雷耀扬坐在桌旁,装作不经意般开口:
“刚刚叫的外送,怕你没时间吃早餐。”
他明明知道她喜欢这家店,却又表现得像是随口点的。就像往常许多个早晨的影子,却是现在他们都不愿拆穿的习惯残留。
齐诗允在对面坐下,保持着体面而安全的距离。
雷耀扬给她推来一份鱼翅灌汤饺,一盅椰皇燕窝炖鲜奶,都是她几乎不会变的点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