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我不會允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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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前，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創立銀達地產，只是a市辛集縣化成鎮的一個包工頭，當時鎮裡的工程少，就來到市裡闖蕩，我包工程負責給人蓋樓。”

老爺子回憶起往事，眼神悵然。

“袁建望是我來市裡認識的第一個人，他也是個包工頭，同樣來自辛集縣，雖然不同鎮但也算是老鄉。我們一起合作，在市裡做工程，漸漸有了起色。”

“同年的秋天，我們的施工隊伍壯大到五十來號人。”老爺子回憶到這的時候，神情還有些驕傲，背井離鄉來到市裡，不到一年的時間，展了自己的團隊，在當時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隨後，我們接了一個大樓的工程，是袁建望接的頭，大夥一起商定要乾的。工期短，酬勞多，大家都是鉚足了幹勁。我帶著施工隊伍進行施工，袁建望負責材料的供給。”

“次年春天，那棟大樓的建設完成了四分之三，因為是磚牆結構的樓房，剩下的就是頂層的封盤和牆體外沿內壁的粉刷。三月底，a市春水，大雨接連下個不停，持續了幾周的時間。為了趕工期，我們的施工隊伍冒雨施工。”

“但就在那個時候，意外生了，頂層封盤的地方，是遭受雨水沖刷最嚴重的區域，誰也沒有想到，頂層會在這場大雨裡崩塌，大樓頂層西北角的部分，整個塌陷下來。”

“砸傷了不少人，也死了人。”老爺子在說到死人的時候，南心語能夠明顯的看到他的雙手緊緊的抓著膝蓋，曲攏著。手背上的血肉不多，表皮也都老化像是枯燥的樹幹表面，一些老斑附著在上面。

透過表皮，是那些粗壯的青筋，因為手指抓握的太用力，爆著力量。

南心語心裡也是一陣觸動，想著當年生這件事的時候，老爺子一定很驚慌，很悲傷。

“紀雲霆的奶奶，也就是我的妻子，當時是建設隊裡的小工，負責在頂層踩水泥用來粉刷內牆。她當時在角落，被塌落的水泥板塊砸中，重重的壓在地上。”

南心語瞳孔猛的一縮。紀雲霆的奶奶……她一直沒有聽紀雲霆說起過她奶奶的事情，以為是生病去世了，沒想到是在那一場事故里喪生的。

她心裡頓覺悲慟難過。

“我們十幾個人跑過去將石板掀起來的時候，她渾身是血，還沒來得及送到醫院，就斷了氣，死在路上。”

那是個大雨天，雨水嘩嘩的下，紀雲霆奶奶身體裡的血不斷流到地面，順著水流蔓延開來，遍地都是殷紅的血跡。

老爺子眼眶裡噙著熱淚，他已經很少回憶起這段往事，因為每一次回憶，他都會難過傷心落淚。

他之後再沒有續過弦，因為他和妻子的感情很好，他忘不了自己的妻子，也釋懷不了妻子躺在懷裡渾身是血的畫面。

那是老爺子心中最沉重的痛。

南心語紅了眼睛，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聽著老爺子回憶往事，情緒不自覺的低落悲傷。

她從桌上的紙抽裡抽出幾張紙，送到老爺子的面前，是想他擦一擦眼眶裡的淚。老爺子抬起手，推開了她的手，沒有接紙巾，而是自己用手抹乾。

他平復著情緒，從悲傷中緩過氣來。

“我們來a市之前，在縣裡也做過不少的工程，雖然沒有建過這種規模的大樓，但是流程是一樣的。辛集縣到了春水的時候，也是連月的大雨，從來沒有聽說過哪裡的樓房會因為雨水的沖刷導致頂層塌陷。”

“從來沒有。”

“我不信這個理，在安葬了妻子之後，調查了水泥板陷落的問題，才現，並不是因為雨水沖刷的太厲害導致的天災，而是因為當時澆灌頂層的水泥，被更換了強度標準，導致水泥板不夠結實。”

“我找到袁建望說這個事，才知道，是他的進料有問題。他和供應水泥的經銷商合作，供應劣質的水泥，而他從中間吃回扣。”

“但是，他拒不承認。我和他打官司，最後官司也輸了。”

“後來，負責那棟大樓的總建賠付了頂層意外塌陷造成的損傷。再之後，袁建望跑了，離開了a市，大樓完工建設隊伍也解散了。”

“那不是意外！”老爺子咬牙切齒的講道，眼神裡、胸腔裡都是奔騰的怒火。

官司輸了，人也找不見了。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二十五年，雖然老爺子不會去回憶這段往事，可妻子渾身是血的畫面，卻總是會出現在他的夢裡。

“那是人禍，是袁建望那混賬造的禍孽！”

“哪怕到現在，我對袁建望依舊恨之入骨。”老爺子惡狠狠的說道。

當時的工程是他和袁建望兩人商量著承接下來的，由他主要負責施工這塊，袁建望負責鋼筋水泥，紅磚石粉的進料供應。誰曾想，袁建望會在建築材料上動心思，和經銷商有私底下的買賣，吃回扣多賺一筆錢。

現在想想，未必只有水泥，或許鋼筋也有問題。

如果袁建望沒有吃回扣的黑心思，就不會讓供應商供應劣質的建築材料，大樓頂層樓板也不會因此經受不住連夜大雨的沖刷而崩塌。

那些死去的人，都是因為袁建望的貪心。

南心語完全能理解老爺子的心情。因為死去的那幾個人裡，有他的工人，有他要好的兄弟，還有他摯愛的妻子。

老爺子喘了一口氣，因為回憶當年的事情，回憶起袁建望，他的情緒一時激動起來，心口突然陣痛的厲害，他捂住自己的心口，捶打了幾拳，慢慢的平緩下來。

“袁建望死了，死的很早，那是他罪有應得。可就算他死了，我心裡的恨意也沒有消減。”

老爺子自顧自的說道，抬頭看著窗外的天空，凝視了片刻，目光再度落到南心語的身上。

“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嗎？”

南心語搖著頭，“不知道。”

她還是雲裡霧裡。

“袁建望生了三個小孩，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二兒子叫袁國民，也就是現在富林集團的董事長。而他，是你的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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