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从小就倔。”林院长摇摇头,随即又关心起另一件事,“对了,你宿舍的条件怎么样?我听林薇说就一张行军床,太委屈了。像你这样的人才,应该住个大一点的宿舍。”
他拍了拍梁平的胳膊,眼里满是欣赏:“我跟后勤处打个招呼,到时候给你安排一个更好的,三室一厅,带独立卫浴,还能放你的古籍资料,多方便。”
梁平赶紧摆手:“不用不用,院长,真的不用。”他头皮麻,要是真搬去三室一厅,以林薇那性子,怕是更有理由“赖着不走”了,“我住现在的宿舍挺好的,简单,不耽误看书。”
“那怎么行?”林院长不赞同地皱眉,“搞研究得有个舒服的环境。再说,你要是住得宽敞点,我跟林薇去找你讨论课题,也方便些。”
梁平听出这话里的“深意”,脸都快僵了,只能硬着头皮推辞:“真的不用麻烦您,我这就快结束研讨了,没多久就回去了,不用特意安排。”
“回去?”林院长愣了愣,随即笑了,“你还想着回去?我不是说了让你留下来读研究生吗?三室一厅的宿舍,刚好够你住,以后林薇……”
他话没说完,就被匆匆赶来的林薇打断:“爸!您跟梁平说什么呢?”她显然是听见了后半句,脸颊有点红,赶紧把话题岔开,“刚才系里来电话,说您要的《木经》复刻本到了,让您去签收。”
“哦,好好好。”林院长被女儿一催,忘了刚才的话,拉着梁平就往收室走,“那书可是我托人从南京博物院弄来的,里面有你要的‘水纹符’原图……”
林薇跟在后面,偷偷瞪了梁平一眼,嘴角却带着点无奈的笑。梁平回了个“我也没办法”的眼神,心里只觉得头更疼了——这父女俩,一个热情过头,一个故意捣乱,他这趟帝都之行,怕是难有清静了。
林薇跟在父亲和梁平身后,听着父亲絮絮叨叨要给梁平安排三室一厅,心里那点慌乱渐渐被一股执拗取代。
她看着梁平那副想躲又躲不开的样子,心里冷笑一声:你们又不是还没确立关系?不过是彼此心照不宣罢了,我又怎么了?
追求自己的幸福,难道不行吗?
她想起晓冉,那个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温柔的姑娘,确实和梁平很配,安安静静的,像古籍里的插画。可自己不一样,她习惯了直来直去,喜欢就去抢,想要就去争,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凭什么她就得退让?
林院长去签收复刻本时,林薇拽住了梁平的胳膊,眼神亮得惊人:“平,今晚我还住你那儿。”
梁平皱眉:“林薇,别闹了,院长刚说要给我换宿舍……”
“换了我也去。”林薇打断他,语气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就是喜欢那个行军床,挤着暖和。今天我就赖着不走,我有的是理由——论文里‘离卦与火纹’的关联还没弄明白,《木经》的复刻本也得一起研究,够不够?”
她凑近一步,几乎贴着他的耳朵:“你就应该是我的。”
这句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梁平心里激起千层浪。他猛地后退一步,眼里满是震惊:“你……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林薇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孤注一掷,“在爱情面前,道理值几个钱?我爸说你是人才,得留在这儿,我觉得他说得对——你不仅得留在这儿,还得留在我身边。”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不讲理,甚至有点无赖,可心里那股劲儿上来了,什么矜持、体面,全都顾不上了。从第一次看他对着古籍傻笑,到后来挤在小床上听他说梦话,再到清晨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触碰……她早就栽进去了,拔不出来了。
“你要是觉得我烦,就直说。”林薇的声音软了点,却依旧带着倔强,“但在你明确拒绝我之前,我不会走。”
梁平看着她眼里的执拗,忽然说不出话来。他一直以为林薇只是在开玩笑,在胡闹,可此刻她眼里的认真,像根针似的,刺破了他一直维持的平静。
远处,林院长拿着复刻本走过来,笑着喊他们:“什么呆呢?快过来看看这书!”
林薇立刻换上笑脸,转身迎上去,仿佛刚才那番话从未说过。可经过梁平身边时,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晚上见。”
梁平站在原地,手里像攥着块烙铁,烫得心慌。他看着林薇和院长讨论古籍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坚守的那些界限,好像快要守不住了。
梁平一整天都坐立难安。
手里的古籍摊开了又合上,改了一半的论文停在屏幕中央,连林院长拿来的《木经》复刻本都没心思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拒绝林薇,既不能太伤人,又得划清界限——可那些排练好的话,在脑子里绕来绕去,总觉得太生硬,像在劈柴,一斧子下去,连带着那些日子的学术情谊都得劈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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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先夸她两句?”他对着空气嘀咕,“说她研究做得好,性格直爽……然后再绕到‘我们不合适’?”
可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这铺垫听起来像欲扬先抑,反而更怪。
“或者从晓冉说起?”他又想,“说自己心里有人了,一直没说……”可这话太直白,怕林薇下不来台。
一整天,他就在这种“想拒绝又怕伤人”的纠结里打转,连晚饭都没吃。直到窗外彻底黑透,宿舍门被轻轻推开,林薇拎着帆布包走进来,他才猛地回神,心脏像被攥紧了。
“我来了。”林薇笑得自然,把包往墙角一放,“看你论文没写完?是不是卡在‘火纹符’那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