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殿门楣的衔尾蛇雕纹在风里落了层灰,陆醉川的指节刚碰到青铜门环,那对小铃突然"叮"地一颤,震得他掌心麻。
赵霸天的铁链子还挂着半滴黑血,"当啷"砸在青石板上:"这破铃铛锈成这样,能是引魂铃?"
"是。"小九突然开口,盲眼纱巾下的睫毛轻颤。
她怀里的判官笔烫得厉害,笔锋正对着门环——那是无眼判官血脉在烫。
她伸出苍白的手,指尖离铜铃还有三寸,空气里突然卷起阴风,将她的裙角吹得猎猎作响。
"小九!"陆醉川瞳孔骤缩。
他看见那铜铃表面的符文泛起幽蓝微光,像活了般游向小九的手腕,竟要将她整个人往铃里拽。
赵霸天的铁链子"唰"地缠上小九腰肢,可铁链刚碰到蓝光,便"滋啦"冒起青烟,崩成几段。
"松手!"陆醉川吼道。
他反手抽出腰间的城隍印,金焰裹着酒气轰然炸开——这是他刚在阎罗境悟到的"破界"之力。
酒葫芦早空了,可生死关头,他喉间翻涌的酒气竟比任何时候都浓烈。
金焰化作刀刃,"嗤"地撕开空间裂缝,他整个人扑进去,抓住小九冰凉的手腕往外拽。
那是种被千万根细针戳刺灵魂的疼。
陆醉川感觉自己的魂魄正被什么东西啃噬,可他咬着牙,将城隍印按在小九后心:"给老子回来!"
"砰"的一声闷响。
小九被甩到地上,陆醉川踉跄两步,后背抵在古殿柱子上直喘气。
他的左袖被撕得稀烂,露出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那是从生死界强行拽人留下的反噬。
"哥"小九摸索着抓住他的衣角,声音颤,"我刚才看见好多人。
穿素服的,戴孝的,跪在一条河边哭。
他们抓我的脚,说带我们回家"
玄风长老的拂尘"唰"地展开,扫过铜铃表面:"此铃勾连阴阳河,专渡执念未消的亡魂。
但寻常人触碰顶多被幻境迷心,能直接拉人入生死界"他白眉一挑,"说明这铃在认主。"
"认主?"赵霸天蹲下来,用铁掌托起小九的手。
她腕上有道淡青色的铃印,正随着呼吸明灭,"小丫头是无眼判官转世,该不会"
"正是。"玄风长老指向小九怀里的判官笔,"判官笔镇妄,引魂铃渡厄,本就是城隍一脉的左右臂。
要唤醒这铃,得用无眼判官的本命魂血。"
小九突然松开陆醉川的衣角。
她盲眼纱巾下的眼尾红痣跳动起来,像滴要落未落的血。
她举起判官笔,笔尖轻轻点在自己眉心——那是无眼判官的命魂所在。
血珠刚渗出来,铜铃突然出清越的鸣响,震得整座古殿嗡嗡作响。
陆醉川感觉脚下的青石板在震动。
他扶住柱子抬头,看见殿顶的藻井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灰尘簌簌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