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在坍塌的穹顶漏下的晨光里翻涌,像被搅乱的金粉。
陆醉川踉跄后退半步,腰间那半片艾草香包擦过粗糙的石砖,布料上残留的体温跟着晃了晃——仿佛小九还站在他身边,拽着他的衣角说"小川哥,月饼我只咬一口"。
"蝼蚁!你们以为这点力量就能封印我?!"
暴怒的嘶吼震得头顶碎石簌簌坠落。
陆醉川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祭坛中央的阴影里,那团本该消散的黑雾正在凝聚,隐约勾勒出一张扭曲的人脸,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尖牙。
他喉结滚动,手指无意识地攥紧香包,布料在掌心绞出褶皱,"小九的魂还在轮里。"
"不只是轮里!"沈墨寒的声音带着冷锐的颤音。
她半跪在满地符纸里,指尖正快翻动从怀里掏出来的典籍残页,簪歪在鬓角,尾沾着血渍。
书页翻到某一页时,她突然顿住,指腹重重压在泛黄的纸面上,"《幽冥封典》说过,上古邪神以魂为食,主魂与分魂互为表里!
我们刚才封的只是分魂——"她猛地抬头,眼尾泛红,"他的主魂还在人间!"
陆醉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重过一下,震得胸腔疼。
二十年前小九被人贩子拐走时,他也是这样——蹲在巷口闻着霉味,攥着半块月饼,听着远处传来的哭声。
后来他跟着赵霸天学武,跟着沈墨寒翻古籍,都是为了能护着那个总把糖塞给他的小哑巴。
可现在
"咳归墟"
细微的声音像片羽毛,轻轻扫过他后颈。
陆醉川猛地转头——小九原本透明如雾的身影,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
她的盲眼上蒙着的白纱不知何时飘落,露出一双没有眼瞳的金眸,眼尾却挂着泪。
她的手按在胸口,那里有道若隐若现的锁链纹路,正随着她的话音泛起涟漪,"他留了一部分意识在归墟引魂阵的阵眼里。"
"小九?"沈墨寒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
小九的皮肤凉得像冰,可脉搏还在跳,一下,两下,弱得几乎摸不到。"你怎么知道?"
"判官锁链。"小九的唇瓣青,金眸里流转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清明,"它在我身体里醒了。"她抬起没被抓住的手,虚虚按向祭坛地面。
石缝里渗出的幽蓝雾气突然凝结成线,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窜,"阵眼在下面。"
"嗡——"
一声清鸣惊得众人抬头。
玄风长老献祭时碎裂的封魂珠残片突然浮起,金芒从碎片里涌出来,在空中画出蜿蜒的光轨,像条光的蛇,钻进祭坛角落一道半人高的裂缝。
"这是"沈墨寒松开小九的手,伸手接住一缕金光。
金芒在她掌心凝成个字,又迅消散,"玄风长老的封魂术。
他早料到邪神会留后手,把引阵图藏在珠里了。"她转身看向陆醉川,梢沾着的血珠甩在地上,"这光轨只维持三息,过了就会消失!"
陆醉川的喉咙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