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幽蓝光芒里,陆醉川的靴底碾过青石板,出细碎的脆响。
待看清眼前景象时,他喉结动了动——所谓祭坛比想象中更逼仄,四壁斑驳的符文泛着暗红,像被血浸透后又风干的旧布,中央悬浮的青铜棺椁正渗出诡异紫光,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影子,活像条蜷着身子的巨蟒。
"这不是普通的墓室。"玄风长老的声音突然沉,他手里的符纸无风自动,"是魂蚀阵的核心。"这位天官境中期的老者背着手往前走两步,指尖刚要触碰最近的符文,又猛地缩回——符纹上竟传来啃噬灵气的刺痛,像有无数小蛇正顺着他的指尖往经脉里钻。
小九的竹杖在地上轻点两下,盲眼的眼睫颤了颤。
她松开陆醉川的衣角,一步步往棺椁挪去,苍白的指尖悬在符文上方半寸处,忽然顿住:"哥,这些纹路在哭。"话音未落,她的手指已经覆上符文,刺骨寒意如冰锥刺入骨髓,眼前的黑暗突然裂开道缝——
黑暗里有个佝偻的身影,正用带血的指甲在青石板上画阵。
他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像锈了的风箱:"等他们踏进阵心,三魂七魄就能当祭礼邪神大人要的,是活的因果线"画面陡然碎裂,小九踉跄后退,额角渗出冷汗,盲眼的眼尾泛着青:"有人在等我们。"
空气骤然扭曲。
陆醉川的断刀几乎是贴着掌心翻出刀鞘的,他能听见自己肩颈处暗纹的跳动声,像敲在骨头上的小鼓。
黑袍身影从阴影里踱出来时,他后槽牙咬得疼——这张脸他没见过,但那身裹着尸气的黑袍,和红袍老道手下那些邪修身上的腐味如出一辙。
"影煞。"玄风长老倒吸口凉气,符纸在掌心捏成碎片,"邪神余党的阎罗境刺客,难怪能瞒过我的感知。"
影煞的笑声像砂纸擦过铁板:"警觉性倒不错,可惜晚了。"他抬手一抓,祭坛四壁的符文突然暴起红光,无数黑色丝线从符眼里窜出,在空中织成张密网,网丝上还挂着半透明的魂魄碎片,正出细弱的呜咽。
陆醉川的城隍之力瞬间在体内炸开,左肩的暗纹翻涌成黑色鳞甲,金色光罩裹住三人。
但那些丝线竟穿透光罩,在他手臂上划出血痕——不是物理的疼,是魂魄被抽丝的灼痛,像有人拿着烧红的铁签子在他识海里搅。
"不能硬拼。"陆醉川咬着牙,余光瞥见腰间的赵家玉佩。
三日前在黑市,这枚祖传的青铜佩曾在靠近邪修祭坛时烫,此刻正贴着他的肚皮,烫得皮肤红。
他突然想起赵霸天临死前塞给他玉佩时说的:"这是当年我太爷爷跟着老城隍破阵的东西,碰到邪祟阵眼"
"小九,退到我身后!"他大喝一声,反手扯下玉佩拍在青铜棺椁上。
异变陡生。
原本暗红的符文突然逆转流动,像被倒着播放的皮影戏,青铜棺椁的紫光"嗤"地一声熄灭,那些缠着魂魄的黑丝瞬间绷直,出琴弦断裂的尖啸。
影煞的脸色瞬间煞白,他显然没料到对方能破阵,瞳孔缩成针尖:"你你怎么会有"
"废话真多。"陆醉川攥紧断刀扑上去。
刀身裹着城隍金芒,劈在影煞的黑袍上,竟撕开道血口——阎罗境中期的修为,在城隍之力面前竟像纸糊的。
影煞踉跄后退,腰间摸出柄淬毒的短刃,刃尖泛着幽绿,正是专破魂魄的"阴煞刃"。
两人交击的气浪掀得祭坛四壁的骷髅骨"哗啦"落地,玄风长老趁机绕到棺椁侧面,枯瘦的手指在青石板缝隙里一抠——原本严丝合缝的地面竟裂开道暗门,下面黑黢黢的,飘上来的腐臭味比刚才更浓:"醉川!
下面还有东西!"
陆醉川的刀势一顿。
这分神的空档,影煞的短刃擦着他左肩划过,在鳞甲上留下道白痕。
他反手一拳砸在影煞胸口,听着肋骨断裂的脆响,却见对方嘴角咧开:"你以为破了魂蚀阵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