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渊深处的黑雾还未散尽,三根血祭柱爆裂的余波仍在震荡。
陆醉川背靠着半面残墙,喉间腥甜直涌——方才被气浪掀飞时,他分明听见肋骨出细响。
可当那道青灰影子再度从黑雾里凝实,他反而笑了,用染血的袖口抹了把嘴角:"来得正好。"
"蝼蚁也敢毁我根基?"沙哑的嗓音像锈铁刮过石板,上古邪神使者转过脸来。
他面容倒生得清俊,只是双眼泛着浑浊的灰,眼白里爬满血丝,"今日让你魂飞魄散!"
话音未落,掌心腾起团黑紫色雷光。
那雷光未及劈下,陆醉川便闻到刺鼻的焦臭味——是生魂被灼烤的气味。
他脚尖在满地碎砖上轻点,身形突然晃得虚了两晃,活像个醉汉踉跄避让。
黑色雷光擦着他左肩劈进石壁,炸起的碎石擦过他耳尖,火辣辣地疼。
"好险。"陆醉川低骂一声,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
那里挂着最后两坛酒——一坛"醉魂香",一坛"百年老窖"。
指腹触到陶坛的粗糙纹路,他喉结动了动。
阳寿正在加流逝,他能感觉到,像有人拿着细砂纸打磨他的骨髓,每呼吸一次都扯着疼。
可当他听见魂镜里小九压抑的抽气声,听见玄风长老结印时急促的喘息,那点疼突然就不算什么了。
"陆郎!"沈墨寒的声音从魂镜里钻出来,带着电流般的刺响,"他的邪气核心在胸口!"
陆醉川抬眼。
邪神使者正踏着碎砖逼近,月白长衫下摆沾着血痂,腰间玉佩却依旧泛着温润的光——这他妈哪像邪神使者?
倒像个逛庙会的富家公子。
可他影子不对,青灰色的影子里翻涌着细小的人脸,是被血祭的生魂。
"但防御极强。"沈墨寒的声音突然紧,陆醉川能想象她攥着魂镜的手,指尖大概又掐进了掌心,"需用阳刚之法强行撕裂!"
话音未落,一道朱红符咒"唰"地从魂镜里飞出来。
陆醉川抬手接住,符咒上的朱砂还带着体温,应该是沈墨寒刚画完就传过来的。
他盯着符咒上扭曲的"破"字,突然笑了:"寒儿这符咒,比去年中秋我偷喝她的桂花酿时,手稳多了。"
邪神使者已欺身到三步外。
陆醉川猛灌一口"醉魂香",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进胃里。
酒香在肺叶里炸开的瞬间,他眼前浮现出虚幻的城隍金身——青面长须,手持判官笔,脚踩阴阳鱼。
这是第三次用完整的城隍之力了,陆醉川能听见自己骨头出的脆响,像老木门轴久未上油。
"醉步归魂!"他低喝一声。
身形突然散成七八个残影,绕着邪神使者转圈。
邪神使者瞳孔骤缩,挥掌拍出黑雾,却只拍中残影。
陆醉川趁机贴到他背后,掌心的符咒"轰"地烧起来。
阳罡之力顺着指尖钻进邪神体内,他分明听见对方胸腔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啊——!"邪神使者踉跄着倒退,月白长衫前襟炸开个焦黑的洞。
陆醉川看见洞底下翻涌的黑雾里,裹着团暗红的光——是沈墨寒说的邪气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