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寒风虽不如隆冬刺骨,却也冰冷。
一阵寒风钻进半开的房门吹的苏云溪打了个激灵。
她猛然清醒,不行!她不能这么莽撞的问宇文炀,她已经伤害他一次了,让他相信了腹中胎儿的父亲已经战死沙场,若是再问,岂不是拆穿了自己的谎言,万一问出来那夜之人并不是他,怕是又要伤害他一次。
她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只顾着弄开自己的心结就去再三伤害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
宇文炀看着苏云溪失神,上前帮她拢了拢外衫,柔声问道:“是不是冻着了?”
他说罢又不等她的回答,转身就去关房门,随后又走到苏云溪的面前,半圈着她将她拉到床边,喊来蝶儿取来手炉放在了苏云溪手中。
他修长的手指顺势包住了苏云溪的双手。指尖微凉,苏云溪却好像被烫到了一样,坐立不安。
“你早上要跟我说什么?”宇文炀继续问道。
“就是……”
“嗯?”
“就是两个月前你怎么好像没在京都?”苏云溪胡乱问道,其实就算那时候宇文炀在京都,估计她也压根没注意到。
“两个月前我没在京都。”宇文炀虽然不清楚苏云溪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诚恳的说道:“当时我去了楼兰。”
“楼兰?”苏云溪诧异,脱口说道:“楼兰好像跟我朝并无来往。”
“是。”
宇文炀认真的看着苏云溪,丝毫不隐瞒,“但我需要他们的帮助。”
看着他褐色的双眸,苏云溪愣神片刻后欲言又止。
“你……”
若是以前的宇文炀,她从来不会将他和那个位置想到一起,因为没有那个国家会让一个面容被毁的人成为国君,可现在不一样了,宇文炀的脸好了……
“圣上知道你的脸好了吗?”苏云溪缓了缓问道。
宇文炀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但也快了。”
苏云溪闻言,拼命想要从上一世关于宇文炀的点滴记忆中搜罗一些与他相关的事情,比如他的脸是不是这个时候好的,比如他后面有没有争夺那个位置,再比如他有没有娶妻……
可纵使她将脑子腾空,在回京都后唯一对他的印象也只有袁相柳说起他时莫名其妙的惧意,其他关于他的事情竟然一概不知。
苏云溪看着他的双眸,却丝毫看不见他的野心,她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想要坐那个位置?”
“为了我母妃。”宇文炀眼神伤痛,“我母妃是被人害死的。”
“是容皇贵妃吗?”苏云溪想到坊间的传闻,只是奇怪,为什么这事坊间传的到处都是,但宫里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宇文炀见她思索,猜到了她的疑惑,开口解释道:“坊间的消息是我让人放出去的。”
“可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吗?”苏云溪忍不住插嘴道。
宇文炀却无所谓摇了摇头,“她二人一直未曾将我放在眼里,区区流言根本不足以惊到她们。”
不等苏云溪继续问,他就神情落寞的说道:”我只是想看看父皇对当年之事的态度而已,可惜……”
让他失望了。
宇文炀虽然没有往下说,但苏云溪看他的样子也猜出了圣上定然是让他失望了。
就听他继续说道:“父皇子嗣稀薄,太子又太过敦厚软弱,虽然他最像父皇,可父皇却不想将南朝的以后交到太子的手上,我又毁了容貌,所以……”
“所以,圣上想要齐王继承大统?”苏云溪顺其自然的接了下去,“可是他荒淫无度……”
“那个皇帝后宫没有三千佳丽。”宇文炀冷嘲,他的父皇估计就是这样想的。
“可是他心胸狭隘又嚣张跋扈……”
“父皇没有选择。”宇文炀顺手摘下面具放到一旁。
苏云溪看着他好像被精心裁剪过的容貌,语气笃定却踌躇不安,“可是他现在有了。”
宇文炀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上前将她搂进怀中,“溪儿,不管我以后是何身份,你都是我的妻。”
苏云溪将脸贴在他的胸口,明明他们近日才这般亲近,可她却觉得好像已经熟练到像老夫老妻一样。
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苏云溪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
也许,登上那从未奢想过的位置能让她更好的保护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