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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科林開玩笑地說,瑪麗笑了。

那人也笑了,伸出手來。“你們是遊客吧?”他用有些不自然的精確的英語問道,噗哧一笑,回答自己道,“還用得著問,你們自然是。”

瑪麗在他正前方停步說,“我們正在找個能吃點東西的地方。”

科林想側身從這人身邊過去。“我們沒必要跟別人解釋我們想幹嗎,你知道,”他很快地對瑪麗說。他話還沒說完,那人就熱誠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伸出另一隻手還想抓瑪麗的。她抱起手臂來微微一笑。

“太晚了,”那人道。“那個方向什麼都沒有了,不過往這個方向我可以帶你們去個地方,一個非常好的地方。”他咧嘴一笑,朝他們來的方向點了點頭。

他比科林要矮,可他的胳膊卻長得出奇而且肌肉發達。他的手也很大,手背上汗毛濃密。他穿了件緊身的黑色襯衫,是一種人造的半透明材料,沒扣扣子,乾脆利落的V形開口幾乎一直開到腰間。脖子上掛了條鏈子,吊著個金質剃刀刀片形的掛件,略微歪斜地躺在厚厚的胸毛上頭。他肩膀上扛著架相機。濃厚得沖鼻的鬚後水的甜香充溢在窄窄的街道上。

“我說,”科林道,一心想盡量平和地把手腕掙脫出來,“我們知道前面有個地方的。”抓住他手腕的手放鬆了些,卻並沒有放手,只用食指和拇指繞住科林的手腕。

那人深吸了一口氣,顯得像是長高了一兩英寸。“全都打烊了,”他宣佈道。“就連那個熱狗攤都撤了。”這番話是向瑪麗說的,還丟了個眼風。“我叫羅伯特。”瑪麗跟他握了下手,羅伯特開始拉著他們倆往回走。“請相信我,”他堅持道。“我知道那地方在哪兒。”

費了好大的勁兒,已經被他拉著走了好幾步了,科林和瑪麗才把羅伯特給拽住了,他們仨站成一堆,沉重地喘著氣。

瑪麗用向小孩子說話的語氣說,“羅伯特,放開我的手。”他馬上放了手,還淺淺地鞠了個躬。

科林說,“你最好也把我放開。”

可羅伯特正忙著向瑪麗抱歉地解釋,“我是想幫你們。我會把你們帶去一個很好的地方。”他們再次出發。

“我們不需要給人硬拽著去吃什麼好吃的,”瑪麗道,羅伯特點頭稱是。他摸了摸前額。“我只是,我只是一直……”

“且慢,”科林打斷了他。

“……一直很想練練我的英語。也許有些過於急切了。我曾經說得非常完美的。請走這邊。”瑪麗已經朝前走了。羅伯特和科林跟了上去。

“瑪麗,”科林叫道。

“英語,”羅伯特道,“真是門美麗的語言,充滿了誤解和歧義。”

瑪麗轉頭微微一笑。他們已經再次來到了岔路口那幢大宅子面前。科林把羅伯特拽住,硬把手抽了回來。“對不起,”羅伯特道。瑪麗也停下腳步,再次審視起那些標語和招貼來了。羅伯特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一幅模版印刷的粗糙的大紅招貼,在鳥類學家用以表示雌性物種的符號裡面印著個緊握的拳頭。他再次表示歉意,彷彿他們看到的一切他都負有責任似的。“這都是些找不到男人的女人。她們想摧毀男女之間一切美好的東西。”他又就事論事地加了一句,“她們都太醜了。”瑪麗看著他的方式就像是在看電視上的一張臉。

“這下,”科林道,“你可是碰到對頭了。”

她衝他們倆甜甜地一笑。“咱們還是去找你說的好吃的吧,”她說,羅伯特正指著另一幅標語準備再加發揮呢。

他們走了左邊那條岔路,走了有十分鐘左右,其間羅伯特一心想跟他們攀談,可瑪麗一味地報以沉默,專注於自我——她再度抱起了胳膊;而科林則表現出輕微的敵意——他刻意跟羅伯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們穿過一條小巷,走下幾段傾頹的臺階後來到一個很小的廣場,最多三十英尺見方,廣場對面有不下五六條更小的便道。“從那條道下去,”羅伯特說,“就是我住的地方。不過太晚了,就不請你們過去了。我妻子可能已經睡下了。”

他們再度左兜右轉,經過搖搖欲墜的五層樓高的住宅,經過關門閉戶的雜貨店,蔬菜和水果就裝在外頭垛成一堆的板條箱裡。一個繫著圍裙的店主推著一車箱子出來,大聲地喊羅伯特,羅伯特呵呵一笑,搖了搖頭,舉起一隻手。他們終於來到一個燈火通明的門洞,羅伯特為瑪麗撩起發黃了的條狀塑膠門簾。他們走下一段陡直的樓梯,羅伯特一直把手搭在科林的肩上,來到一個逼仄而又擁擠的酒吧。

吧檯邊的高腳凳上坐了幾個年輕男人,穿著打扮跟羅伯特很像,還有幾個以同樣的姿勢——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一隻腳上——圍繞著一臺具有華麗的曲線和鍍鉻的渦卷裝飾的自動唱機。唱機後面發散出一種漫射的深藍色光,襯得這幫人的臉色非常不好,像是要吐的樣子。每個人要麼正在抽菸,要麼正乾脆利落地往外拿煙,要麼正朝前伸長了脖子、噘起嘴巴來讓人幫忙把煙點上。因為每個人都是緊身裝束,都得一隻手拿著煙,打火機和煙盒在另一隻手上拿著。他們都在聆聽的那首歌,因為沒人講話,聲音很高,帶著那種快快活活的感傷調調,由整個管絃樂隊來伴奏,那個演唱的男聲裡有種很特別的嗚咽,而頻繁跟進的合唱當中卻又夾雜有嘲弄性的“哈哈哈”,唱到這裡的時候,有幾個年輕男人就會把煙舉起來,迷濛起雙眼,皺起眉頭加進自己的嗚咽。

“感謝上帝我不是個男人,”瑪麗說,想去握科林的手。羅伯特將他們倆引到一張桌子邊坐下,又去了吧檯。科林把兩隻手都抄在口袋裡,身體往後靠得椅子前腳離了地,盯著那臺自動唱機在看。“哦,別這麼小氣,”瑪麗說著戳了戳他的胳膊。“不過是句玩笑話。”

那首歌在歡慶的交響樂式的高潮當中結束,然後馬上又重新開始了。吧檯後面,玻璃杯在地板上摔碎了,有一陣短暫的慢吞吞的掌聲。

羅伯特終於回來了,拿了瓶巨大的、沒貼標籤的紅葡萄酒,外帶兩根已經給人捏弄熟了的麵包棍,其中一根被掰短了。“今天,”他在那一片喧囂之上滿懷驕傲地宣佈,“廚師病了。”朝科林丟了個眼風后,他坐下來把酒杯滿上。

羅伯特開始東問西問,起先他們倆回答得還挺勉強。他們告訴他各自的姓名,告訴他他們倆沒結婚,也沒同居,至少眼下還沒有。瑪麗告訴了他她那兩個孩子的年齡和性別。兩人都說了自己的職業。然後,雖說根本就沒什麼可以吃的,又借了點酒力,他們倆就開始體驗到因為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沒有遊客的所在,因為突然有所發覺、發現了某個真實存在的地方而感到的樂趣,這種樂趣只有身為遊客才能體驗得到。他們倆放鬆了下來,在這片喧囂和煙霧當中安頓下來;他們倆反過來也問了很多身為遊客終於有幸跟一個真正的當地人交談時會問的嚴肅、熱心的問題。還不到二十分鐘,他們已經幹掉了那瓶紅酒。羅伯特告訴他們他自己經商,告訴他們他是在倫敦長大的,他的妻子是加拿大人。瑪麗問他,他是怎麼認識他妻子的,羅伯特說,要解釋明白這個,首先得講清楚他幾個姐妹和母親是什麼樣的,而要想解釋他母親和姐妹的狀況又非得先講清楚他父親是何等樣人。看來他是準備好要細說從頭了。“哈哈哈”的合唱正漸入佳境,加強為另一個高潮唱段,靠近自動唱機的一張桌子邊,有個一頭鬈髮的男人把臉埋在了臂彎裡。羅伯特朝吧檯喊著再要一瓶紅酒。科林把那兩根麵包棍各掰成兩段,跟瑪麗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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