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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第1页）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的声音渐歇。

我拖出杂货间里存着的柴油，走向了隔壁。

后妈的喉咙处被撕开个大口子，陈老二正贪婪地吞噬着她的血肉。

父亲躲在后妈身后，虽然满身血污却完好无损。

我沉吟地看着一切。

看样子，他是在危急时刻将后妈拖到身前，阻止住了陈老二的攻击。

他的脸上的表情慌乱异常，却十分生动。

完全不同于以往那样灰败呆滞如同一块木头。

他看到我，眼神骤然亮起。

「芳儿，快救救爸爸！」

「快救救我！」

这熟悉的对白，没多久前还是从我的口中说出的呢。

真是荒诞得令人发笑。

「爸，我刚刚求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呢？」

他的求救猛地一停，很快又换上了那副苦哈哈的悲惨样子。

「芳儿，爸爸是想救你的。」

「都是你后妈，都是她冲过来阻止了。」

「爸比谁都希望你活着！」

我摇摇头不信。

父亲却苦笑着发声。

「是了，不怪你不信我。」

「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做好一个父亲该做的事。」

「是爸对不起你。」

父亲浑浊的双眼淌着泪水。

满脸的沟壑让我有瞬间的恍惚。

他何时变得这么苍老了。

心底好像有东西在松动。

父亲这时站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畏缩。

他站到了陈老二的身前，将自己整个暴露出来。

「你妈当初生病走之前，我明明许诺过她要将你好好养大的。」

「可我终究没有做到。」

「既然这样，就让爸最后努力一次吧。」

「芳芳快逃，这里有爸顶着。」

后妈的身体被拆了个七零八落，早已没了声息。

陈老二一边享受着最后的美味，一边瞄着我和父亲的方向。

显然在准备着第二次的袭击。

听到那句熟悉的「芳芳」，我有点怔忪。

在这个关头我没想过，父亲会为我站出来。

那些童年的温情画面也开始涌上来。

虽然少得可怜，但让我体会过些许温暖的瞬间，无不都是与他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