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栀垂眸,掩去眼底的失落和自嘲,输液管吊在她身边,鲜艳的红色他看不见,她的解释他也听不见。
盛煜泽对她就这么厌恶吗?厌恶到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他反感。
“知道了。”
一旁的阮禾探头看向她,看见旁边的输液管突然嗤笑一声,“云栀,怎么离开你小煜哥哥连药瓶没药水了都不知道喊医生啊?你说你是不是傻啊?”
盛煜泽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输液管,他眼皮轻颤,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
下一秒,他尴尬地轻咳两声,“我去叫医生来换药,你别乱跑。”
阮禾坐到床边,嘴角衔着一抹笑意,透着一股玩味与挑衅。
“云栀,你还没回答姐姐的话呢,你是不是傻子啊?是不是啊?”
这种嘲讽云栀经历过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每次阮禾见到她总要这样戏弄她。
她似乎很喜欢用这种方式满足她内心空缺畸形的不安全感。
这种以玩笑为借口的伤害,云栀硬是忍了无数次,一次都没有向盛煜泽说起过。
哪怕是在他最爱她的那几年。
只因为她不想看见他皱起一点眉头。
云栀低着头不说话,阮禾也不恼,挑起她的下巴欣赏着她脸上的红肿。
“哎呦,这脸上怎么回事?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你说说你怎么就是不让煜泽省心呢?”
回来的盛煜泽听见了阮禾的话,目光死死锁在她红肿的半边脸上,眼底愠起一片怒意。
似是要将这张脸撕碎。
等到护士换完药出去后,盛煜泽坐到床边,眼底的怒意逐渐攀升。
云栀下意识抱着脑袋低头,等着他的暴怒降临。
然而半晌之后,头顶突然被轻轻的揉着,云栀震惊地抬头。
盛煜泽的眼里情绪复杂,似乎夹杂着愧疚和微不可见地心疼。
低头垂眸,云栀很快甩掉了这个想法。
一定是错觉,现在的盛煜泽可是怎么可能会心疼她。
果然,再抬头,盛煜泽眼里只剩冰冷。
“脸怎么回事?你又惹什么事了?”
嘴比脑子快,盛煜泽到嘴边的安抚变成了冷漠的质问。
云栀心底浮起一抹自嘲,她在他的心里到底是有多么不堪。
记忆里唯一的一次打架,也是她听见了有人说盛煜泽的不好,那时的她容不得别人说他的一点不对。
那是唯一一次也是打的最凶的一次,她的眼睛被抓伤,半年才彻底恢复。
即便那时,盛煜泽也依旧宠她上天。
她也一样听不得别人对他的半分诋毁。
也是那时,没了眼睛的云栀学会了用心感知盛煜泽的情绪,也让她对盛煜泽的每一点情绪变化都能了如指掌。
云栀哑口无言,反正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又何必多费口舌。
阮禾笑着打趣,“云栀这是长大了啊,都敢和人打架了,可惜了再怎么样也还是个傻子。”
心底情绪酸涩,委屈堵在喉咙,一瞬间炸开,她大声喊着:“我不是傻子,我不是!”
阮禾被吓一跳,躲到盛煜泽身后,“云栀,姐姐和你开玩笑,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云栀沉默许久,强压着心底的酸涩和怒火。
盛煜泽眼神冰冷,声音沉沉:“一会儿季越来接你回去,自己主动去关禁闭,听见没有?”
云栀低下头,一声不吭。
盛煜泽抬起手,只是一瞬间,抬起的手握拳默默收了回去。
从前的云栀不会这样发脾气,盛煜泽隐隐觉得不对劲,可转念一想,她只是傻,她还是人,有脾气也正常。
可心里隐隐的不安却久久不能消散。
云栀庆幸着,年少时的男孩永远在盛煜泽的心底留着一抹残影,时刻牵扯着他躁郁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