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虞贞抬起头问周道森:“你接触过的案子里,有没有这么变态的?”
周道森过手的案件太多了,他可以多线并行,否则也不会升职得这样快了,想了想说:“类似的没有,不过变态的不少,刑事案件的动机基本上是仇杀较多,可那种毫无人性的无规律杀人案也不少,具体的我就不说了,怕吓到你,也怕你吃不下饭。”
虞贞争议:“我哪有这么脆弱。”
周道森抚他的后颈:“是是是,你可强大了。”
虞贞翻个身,面对着天花板,高高捧起书本,把案件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越长大越害怕了,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长大后才发现人心可以这么坏,我敢发誓,唐绘那种人一定不少,阶级地位总会导致不公,你说,他会报复我们吗?”
虞贞好奇,但他不怕,他要是怕这些,他当年早混不下去了。
周道森俯视着虞贞扇动的睫毛,一手撑着太阳穴,一手搭在了撑起来的膝盖上,眼神火热而专注,“八成是会的吧,不过他又能做什么,杀了你我?他敢吗?最多影响你在这个行业里的发展。”
虞贞更不在意了:“那无所谓,我本来也不是混这个行业的,我不出去工作也能吃上饭,还有几年青春给我糟蹋呢,不过周哥你要小心了,他可能会对你施行报复的。”
周道森声名在外,律师职业很好针对,唐绘是大集团总经理,人脉这方面是一定可以对周道森进行打压的。
周道森对此也不甚在意:“他会怎么报复我呢?”
虞贞上心道:“找人搞你啊,他可能打不过你,但这种人会在你的行业里搞你,你后面遇到的案子一定要小心接手,别被他设套了。”
“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他想搞我来就是了,”周道森说:“你周哥接手这么多案子,没有一个败诉的,他想整我,我一定奉陪。”
虞贞翻身而上,趴在了周道森的胸膛,将书本压在被子上,“周道森,你越来越嚣张了。”
捉住周道森的手,虞贞亲吻着他,补充说:“不过我喜欢。”
他闷在周道森的怀里,感受着强有力的生命力,周道森的心脏在耳边跳动,虞贞问:“周哥,你说你这么嚣张,是不是因为有家里给你做底气?我听陆平威说过,你父亲很了不起。”
周道森没有否认:“大概吧,我不犯别人,却也不怕别人来犯我,关于我父亲,他只是个比较受人追捧的教授,如果一定要论地位的话,也还行,桃李满天下,许多商务人士也比较敬重他。”
周道森不是个爱夸夸其谈的人,但虞贞可以想象,三言两语便知周道森的父亲一定很了不起,他心生敬畏。
“你姐姐好像也是?她是外交官?”
“是跟在外交官身边的翻译员,不过她确实会进行一些外交工作,她的志向就更远大了,枪炮是保卫国土的重要手段,但嘴巴也是,每个外交官员都是抱着可以为国捐躯的决心的,”周道森想到什么,神色敬重了起来,“大姐为人挡过枪子。”
虞贞对此一无所知,也没有听过,惊心地问:“受伤严重吗?”
周道森知无不言:“严重啊,重得差点丢了这份工作,家里早就不让她做这个了,她一通惊天地泣鬼神的政治理念把我爸都堵得哑口无言,‘士为知己者死,不遗憾,”这是她说过的一句话,她是个历史迷,保护身边的外交官员是她的职责,她是那么多跟随翻译员中唯一被允许佩戴枪支的。”
虞贞听得惊心动魄,哪怕没有画面,这些文字都足以震撼他的灵魂。
“那她痊愈了吗?”
“她是腰部中枪,六七年前了,现在没事了。”周道森说。
虞贞皱起眉头:“我真佩服你姐姐。你妈妈是话剧演员对不对?”
周道森将一旁的书本拿到了床柜上:“对,她现在也是,她喜欢话剧,国家一级话剧演员,十几岁登台至今,也算是老戏骨了,她演过无数次的王宝钗,话剧史上被誉为王宝钗的不二人选。”
虞贞轻轻摩挲周道森的衣衫。
周道森被一种缠绵情意包裹,问道:“为什么今天问我这么多我家人的事?”
虞贞不愿意撒谎,沉默了会儿说:“我和你,大概不会有见家长的那一天,我只能从你这里了解他们。”
“一定会有的。”周道森承诺,他的语气是笃定的,不容置疑。
虞贞笑了笑:“或许吧。”
他们的差距太大了,越了解,越感到无力。
周道森说:“礼尚往来,我也应该了解了解你,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你父母的事。”
虞贞的兴致顿时散了:“我父母就是很平凡的人,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再平凡我也要知道一些的啊,”周道森说:“讲一讲。”
虞贞望着周道森的眼睛,那里头有求知欲,了解彼此的事是应该的,恋人之间,总不能除了彼此什么也不管了。
虞贞犹豫了会儿,不得不说:“我妈怀孕了。”
周道森蹙起眉头:“现在?”
虞贞年纪不小了,他母亲的年纪也不会很年轻,任何人听到这件事都会是一个反应,包括虞贞自己。
虞贞说:“嗯,我来上海之前她就怀孕了,可能是对我的处境失望了吧,我跟他们不是很亲近,我妈想再要一个,我能理解。”
冷静下来的虞贞,并不计较他母亲怀不怀孕,要不要二胎,因为什么而要,就像他说的,他和父母的关系和别人不一样,他们一点儿也不亲近,成年之后更是少与家里联系,虞贞也很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