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窦初开时就明确地发现自己对这个堂哥生那畸形的心思,被打得半身不遂时,他除了怕,却没有完全消解掉那份畸形的爱慕,时至今日,周豹还是为他动心。
可却绝不敢有什么动作的。
见过自己的堂哥以后,外面的男人对他来说都差了点意思,他很想在别人身上找到堂哥带给他的感觉,可始终不能如愿,他永远记着这个男人穿着一身校服,站在他的面前,慷锵有力说的那句:“豹子,你好,我叫周凡森,是你的哥哥。”
周道森小时候就不莽撞,一直都是沉稳的,有教养的,有担当的,如果没有那件事,或许他们还是好兄弟。周豹恨,恨他年少不知事太过莽撞毁了他和周道森的可能,他真是好奇,那个漂亮的男人是怎么拿下他这个残暴的堂哥的。
“看什么?”周道森发现炙热的目光。
周豹当即收敛起他的贪婪,装模作样地说:“哦,那个,哥,我这就走了。”
周道森说:“回去好好做人。”
周豹闻声,顿时感到蛋疼。
周道森瞧他不服气的样子,有理有据地说:“你爸的电话总打到我这儿来,他认为我能管住你,我能吗,豹子?”
周豹皱眉说:“我回去就让我爸少来烦你。”
说着就要走,走了几步,又顿足,走了回来,周道森那时站在车子前点烟抽,整个人的气质都是阴郁的。
周豹忍不住说:“你跟那姓虞的事……”
周道森抬起目光,那眼里有强烈的攻击性。
周豹声明道:“我没别的意思,吃饭的时候看出来的,哥,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周豹在周家的名声早就坏透了,吃里扒外,跟人瞎搞,年纪轻轻就不大是个东西,但周道森不一样,他这件事对周家的冲击可大了,那绝对是一场腥风血雨,不亚于周豹干的那些事。
“跟你没关系。”周道森疏离地说。
烟丝朝上钻,周豹爱之深,情之切,自以为是地说:“哥,你把他养在身边吧,当情人玩玩算了,你娶个老婆放家里,糊弄过去,我会替你保密的。”
他有自己的私心,周豹认为,周道森能干出养情人的事,那就会有别的情人,他也就有机会了,假以时日,总能钻上空子。
然而这话招惹来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周豹当即感到不对,立马找补:“我就是开个玩笑,你随便听听……”
周道森低声丢出一个字:“滚。”
周豹装了几天的大人,思想还是那一套,混不吝的东西,并没有因为年龄增长有所进步,周道森听他说话就想揍他,不由自主的。
周豹连滚带爬地钻进了机场里,周道森迎着绵密的雨丝,靠坐在车头抽烟。
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腾而起,果然不错,不知谁泄露了消息,在周豹离开上海的几天之后,他和虞贞的事爆了。
周道森永远记得那个下午。
那个青天白日,万里无云的下午,他从秀场接回他的男朋友,两人一路拥吻进住所,周道森有了长进,他买了新鲜的玩意,套在了虞贞的身上,虞贞配合他,穿一身极显腰身的情趣服。
周道森蹲在他面前,给他戴腿链,小蝴蝶在虞贞丰腴的大腿上晃动,周道森把蝴蝶印在他的腿肉上,他捏那双肉波横流的腿,像捏一只快要爆炸的气球。
他虔诚地亲吻那双腿,含住链条上流光溢彩的蝴蝶,虞贞插他的发丝,揉男人的头皮,紧紧咬住下唇,周道森要把他扛在肩上去。
“你不是要磨吗?”周道森绷起青筋,让跳动的青筋贴着虞贞,“坐上来。”
正是这时,房门传来响动。
虞贞抬头看过去,周道森则置之不理,依然专心致志地等待着,虞贞扶住他的肩膀,正要坐上去,房门又响了两下,此时低头看过去,周道森拧起了眉头。
虞贞收回双腿:“去开门吧。”
周道森很不情愿。
虞贞拿起一边的衣服,披在肩上,他们想不到来人会是谁,低头答应着:“咱们有的是时间。”
也是,反正他们这辈子都会在一起。
周道森站起来,神色不大痛快地去开了门,他回头看了眼虞贞,虞贞对他点点头,已披上了衣服,周道森才将房门打开。
外头的人没有任何征兆,唐突地出现在他的房门前,撕破了平静的日常。
一对周道森这辈子最为忌惮的面庞,一种熟悉的威严,一种气势汹汹,一种敌人般的目光狠狠剜着周道森,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周道森的脸上,清脆,果决,暴怒。
周道森懵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印在脸颊上,随之舌头滑过唇腔,几分流氓地痞般的气息,看着面前暴怒的脸颊,平静地唤了声:“爸,妈。”
门前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生他养他绝不允许他犯错的父母,是萦绕在周道森心头的难题,他们很少一起出现,此刻的嘴脸,这个耳光,周道森知道,他们有备而来,有人泄密了。
不详的预感得以证实,虽然是一个毫无准备的午后,但周道森还是有一种莫名的痛快,好像压在心头的事终于炸开了,那种感觉就仿佛一个人知道他总会惨死,但不知到底哪天会死,以什么方式来执行,如今尘埃落定,他终于不用再惴惴不安。
周道森松开门把手,提起手背,碰了碰自己火辣辣的脸,上一刻还情欲满身的男人,此刻只有几分向死而生的疯癫。
不是很欢迎,但还是十分规矩地撑起一个迎接父母该有的笑容,哪怕如此不合时宜,周道森还是守礼地张开了双臂,道了句:“欢迎你们来到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