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讲话。”
语气平静,却是居高临下,以大欺小,盛气凌人。
山上神仙,一贯是打了小的来老的,打了老的来更老的。
可若是上头没有更老的了,那又该如何呢?
跪地磕头,求人饶命?
想必绝大多数的修士会这样做,可偏偏就有那么一小撮与众不同者。
他们不受制于己,更不受制于人。
临江宗宗主与陈霄泫虽然被迫下跪,可他们的心湖之上依旧风平浪静。
毕竟是修道数百载的得道仙人,道心澄澈,没这么容易被吓破胆子。
大风大浪又不是没见过,又不是没在生死之间徘徊过。
你一人单枪匹马,就想吓得我临江宗修士跪地磕头?
没门儿!
刘晓阚低头,沉思不语,好像有些为难。
此处毕竟是故人家乡,这二人定是她的后生晚辈,这就麻烦了。
教训轻了不长记性,教训重了心中有愧啊。
就在此时,陈霄泫抬头问道:“前辈可曾听闻过一人一剑,剑挑沧澜山的宁秋寒?”
刘晓阚神色惊讶,“略有耳闻。
莫非…宁秋寒道友是你临江宗的席供奉?”
身披青绿道袍的临江宗宗主心底涌出一股喜意,不过没表现在脸上。
他说道:“我临江宗还没那个资格邀宁秋寒前辈做这席供奉。
不过…我临江宗与宁秋寒前辈之间有一桩不小的香火情。”
刘晓阚笑道:“你该不会是想用那点可怜的香火情来换你们的命吧?
你们觉得可能吗?
宁秋寒本事是不小,可在我眼里,他狗屁不是。”
听罢,如坠深渊?
陈霄泫眼神冰冷,杀机毕露,一身气势陡然拔高。
他将面上铁甲炸碎,毫不犹豫,决绝无比,以此强行逼退宁秋寒。
那张白皙精致的脸颊上满是鲜血,一道道如瓷器裂纹的破口触目惊心。
陈霄泫站起身来,昂挺胸,道心孤傲。
登天境如何,修为境界高于我又如何?
我心存死志,炸碎贴身法宝,你就不得不退。
老子可不是沧澜山上的那群怂包。
旋即,三道顶天立地的万丈法身拔地而起,直逼天幕。
双方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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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峰,镜水湖这边。
宁尘周身那雪白旋涡消散不见,镜水湖上重归平静。
只是,笼罩在镜水湖上空的那层大道水运白雾,稀薄不少,被打得向上倒退数丈。
他躺在湖面上,大口喘着粗气。
看着抬手已经摸不到了的水运白雾,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
“临江宗该不会叫我赔钱吧?”
宁尘暗自道,心中惴惴不安。
约莫一刻钟前。
宁尘站立于雪白旋涡之中,仿佛置身水底漩涡,手上拳架变换不停。
不是不想停,而是停不下来了。
周遭数里内的灵气与大道水运被他牵引吸纳,化作颗颗雨滴落在他双臂之上。
双臂愈沉重,压得他苦不堪言。
就在宁尘束手无策之时,滥竽及时现出大妖真身,代替宁尘承受那份大道倾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