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哦,你看看……”
话音未落下,末尾的字眼被她吞下。
顾九眼眸低垂,同铜镜中那双失焦的浅棕色双眸对上,胸口处忽然闷得令她喘不上气。
她侧身看向旁侧那条丝带,将其握在手中,重又把那条丝带覆盖在沈朔双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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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沉默地牵着他的一处衣角,引着人向旁侧的房间走去。
那间她昨夜整理好的房间,几乎换了副模样,无论是风格还是布局均大有改变,饶是大小姐那种挑剔的人,此刻也会给个面子愿意在这间屋子里将就一下。
顾九带人熟悉了下屋内环境,反复确认不会有物件干扰他在屋内的行动后,将人带到桌前坐下后,便松开了沈朔的衣角,转身向外走去。
临跨过门槛时,她停下步伐,余光看着沈朔。
“道长平日若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就行,我在隔壁很快就能过来。”
顾九停顿片刻后,声线有些僵硬地说道。
“你……道长此刻失明行动不便,在屋里休息就好,不用给我做饭,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他走前说的那些话不用理会,算不得数的。”
“至于束发一事,我技术实在太差又过于愚钝,短时间没法有大的提升,只是给道长平添麻烦而已,不如直接放弃。道长且先忍一忍,等他回来将你眼睛治好后便可解决。别担心此处只有我你二人,不会有旁人看见的,披发也不要紧。”
“今日是我冒犯了,道长勿怪,以后不会这样了。”
房间里许久没有传来声响。
就在顾九低头欲走时,身后传来了沉闷一声回应,打破了僵局。
“嗯。”
那人坐在桌前,笼在阴影处,眉心那抹红色有些黯然,微微颔首沉默。
片刻后,沈朔启唇,唇色有些发白,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又再次化作沉默。
良久,屋内传来他低哑的声音。
沈朔缓声道。
“都听你的。”
……
是我错了
夜深寂静。
房间角落内点着一盏灯。
顾九抱膝坐在地上,借着光亮低头看向手中书信,直至看到温执信中那句明日将归,这才忽的意识到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
书信自手中落地,随风微微浮动,末了盘旋在她身侧。
顾九向后靠去,脊背贴靠着身后墙壁。
一墙之隔,寂静无声。
那人似乎已经睡下。
顾九低头埋在膝上,沉默未言。
从二人再次见面那日,她就知晓沈朔认出了自己,唤他道长不过是她自欺欺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