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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
灼热的、刺眼的、铺天盖地的阳光。
祝景悦站在机场外,突然被这毫无遮挡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发抖。
这是是全新的地方,不会再有人用恶意的目光看着她,也不会有人强行让她认下并不属于她的罪孽。
心脏猛地收缩,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胸腔涌上喉咙,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前段时间的折磨突然涌上心间,那些屈辱难堪混杂着曾经池云楚对她真真切切的好,复杂的情感在这一瞬间将她吞没。
下一秒,眼泪决堤而出。
“女士?需要帮忙吗?”
祝景悦慌乱地抬头,看见一位推着行李车的金发妇女正关切地看着她,她急忙抹了把脸,指节蹭得脸颊生疼。
“没、没事……”
妇女从包里掏出纸巾:“第一次来新西兰?”
祝景悦怔怔地看着那张印着考拉图案的纸巾,突然想起池云楚曾经也是这样,随手递给她一方真丝手帕,然后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收进包里舍不得用。
“是的,第一次。”她接过纸巾,指尖碰到对方温暖的手掌。
“欢迎你。”妇女笑着说,“这里的阳光很治愈,气候也相当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祝景悦攥紧纸巾,突然发现自己的行李箱不见了。
她惊慌地转身,却看见一个小女孩正费力地拖着她的箱子走来。
“妈妈说你哭了。”小女孩仰起脸,从斜挎的包中掏出一个毛绒玩具递到她面前,“我的兔子送给你了,我每次哭,都会抱着它!”
玩具少了一只耳朵,绒毛被蹭得发亮,祝景悦突然想起被池云楚做成菜的那只兔子,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露比!”妇女连忙道歉,“抱歉,这孩子总是这样跳脱……”
“没关系。”祝景悦蹲下身,轻轻接过玩具,“谢谢你,我会好好保管它。”
坐上机场大巴时,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住哪个区?”
“我……”她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订酒店。
“没关系,第一次来都这样。”司机爽朗地笑了,“推荐你住海边民宿,老板娘做的司康饼是我们这最好吃的。”
民宿老板是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女人,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天哪,你看起来像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小雏菊。”
祝景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苦涩在心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