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要魏庭谈能将自己和鹰刀阻挡一息时间,蒙彩衣便能趁机脱逃。
而以魏庭谈的武功,这一点当能轻松办到。
方才那倾尽全力的一枪未能建功,便代表了刺杀蒙彩衣的最佳机会已然溜走了。
若今夜还想将蒙彩衣的命留在此地,唯有寄希望于魏庭谈的大意和疏忽。
当然,魏庭谈和蒙彩衣也绝对不敢主动逃跑,因为自己和鹰刀已将他们二人锁定,只要他们一动,自己或者鹰刀任何一人都能缠住魏庭谈,而另一人便可利用这个时机将蒙彩衣斩于刀下。
就这样,双方突然陷入一个微妙的僵持阶段。
卞停不由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事情突然变得如此尴尬,实在是让人心有不甘。
不过应该承认魏庭谈此人的武功确实高得让人惊异,当今之世,能在那种情形下接住自己那一招“惊雷式”的,当不会超过十人,想不到他竟然也是其中之一。
或许只能说蒙彩衣今夜命不该绝吧!
卞停在这边盘算,魏庭谈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深知若是轻易被鹰刀的言语激怒,吃亏的一定是自己,故而尽管心中又恨又恼,却也不敢动手出击,给鹰刀这满口胡柴的臭猴子一个教训。
魏庭谈冷冷说道:“鹰刀,你且莫张狂,你我之间的旧帐总有一天会跟你算得清清楚楚。”
鹰刀呵呵笑道:“别啊!咱老哥俩好不容易见回面,要算帐的话就在今晚好了。天清月明、水波荡漾,正是算帐的好时间、好地点。我说老魏,来来来,咱哥俩这就好好的将那笔旧帐算个清清楚楚,千万别跟我客气。”
魏庭谈双目一翻,连看也不看鹰刀一眼。
鹰刀并不泄气,继续又说又笑,极尽挑逗之能事。
他看准了此时的魏庭谈奈何他不得,哪里还会客气。
可无论他如何挑逗,魏庭谈还是充耳不闻,就当什么也没听见,鹰刀不由颇为心焦。
这样僵持下去对己方并不利,温家大宅那边的动静眼看着越来越大了,显然战事已到了吃紧的时候,也不知南宫渐雪那丫头能不能守住。
“老魏,你不是急着找我要经书吗?怎么,真见了面,又不敢动手了?”
不得已之下,鹰刀只得搬出《割鹿玄典》来刺激魏庭谈。
他深知这本经书是人人欲得之而后快的宝物,若是直说书名,只怕会引来无穷后患,无异于惹祸上身,所以他留了个心眼,只简单地以“经书”二字称之,相信魏庭谈必能意会。
“你……”魏庭谈这才有些急了——《割鹿玄典》事关重大,鹰刀居然在大众广庭之下说将出来,如何令他不着急?
鹰刀笑了笑,道:“只要你不蹚这次浑水,我立刻便将经书的下落奉上。”
魏庭谈心中一动,犹豫了一下,却猛然清醒过来,怒道:“你说的话,我连半个字也不会相信!在洛阳、你耍得我还不够吗?我若是再信你,那我真是一头蠢驴了。”
鹰刀悠悠道:“就算我以前都是骗你的,可万一这次不是呢?究竟如何取舍,就看你自己了……”
魏庭谈“哼”了一声,道:“你会如此好心将经书白白送我?打死我也不信!”说是这么说,可他的语气已没先前那么强硬了。
鹰刀心知魏庭谈已经有所意动,正要再加把劲,却听见蒙彩衣幽幽怨怨的嗓音响了起来。
“鹰刀……你真的那么想杀我吗?”
人影一闪,蒙彩衣从魏庭谈的身后跨了出来,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卞停和鹰刀二人的攻击范围之内。
这样的举动反而令鹰刀和卞停不知所措起来。
这个女人,她究竟想干什么?
鹰刀张大了嘴想要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真的那么想杀我吗?”蒙彩衣再度问了一句。
她清澈的眼光无畏地直视着鹰刀,有一度竟令鹰刀感觉到了晕眩,脑中乱哄哄的,无法思想。
如梦魇一般,鹰刀不由自主地也跟着问了自己一句话。
我……真的那么想杀她吗?
圣女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
蒙彩衣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让人不由自主地便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的痛爱一番。
卞停诧异地看着蒙彩衣,仿佛第一次发觉蒙彩衣竟有如此动人的一面,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赞叹。
杀意急速地在体内消退,代之而起的却是一种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怜惜。
“如果你真的想杀我……那么,请动手吧!我绝不反抗。能死在你刀下,我没有半分遗憾。”
蒙彩衣轻轻向前走来。
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似乎都在使用全身的力量。
可在众人眼中,她的身影却是如此轻盈,轻盈得便像是风中的羽毛。
她在鹰刀身前五尺处站定,缓缓伸出纤纤玉手将鹰刀手中的大夏龙雀刀平端起来置于自己娇嫩的颈项处。
刀光如雪,使她本就洁白如玉的脖子显得更加苍白,而寒冷的刀气也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激起一层小疙瘩。
“只要你轻轻的一用力……你的愿望便可以达成。还迟疑什么?快动手吧!”蒙彩衣深情地注视着鹰刀,喃喃说道。
鹰刀的身躯一阵颤抖。
从下决心刺杀蒙彩衣起,途中他不知曾经动摇过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