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阮天华决定放弃,先回去看看四师叔回来没有,免得他担心。
阮天华一边往回走,一边思索,自己会不会当真是自己追错了人呢?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一声极轻弱的呻吟,传了过来,此刻夜虽不算太深,但这一路上,都是荒山野地,万籁俱寂之际,这一声呻吟入耳,虽然不响,却也极为清晰。
阮天华不觉停下步来,目光朝声音来处注去,却又不见人影,要待举步,又觉得这声呻吟,不会太远,此人若非生了重病,便是身负重伤,自己既然遇上了,岂可不顾而去。
正待向四处找寻,又听又是一声呻吟传了过来。
方才只是在经过之时,偶然听到,现在他正在注意,听来就更清楚了,那呻吟之声,是从数丈外一片疏林下传来,这就举步走了过去。
疏林,树木当然生得不密。
阮天华跨入这片疏朗朗的树林,走了不过五六步,就看到一株树下,蜷伏着一团人影,又是一声低沉的呻吟,从那人口中发出。
阮天华走近过去,问道:“朋友……”他只说出两个字,就感情形不对,这人的身形,看来极熟,心头猛然一震,急忙一惊而至,目光注处,这蜷伏着的人,不是三师叔夏鸿晖还有谁来。
急忙俯下身去,把三师叔扶起,口中急急问道:“三师叔,你怎么了,伤在那里?”夏鸿晖脸色苍白,双目神光极疲,只是张了张口,呻吟着用手指指胸口,似乎说不出话来。
阮天华看得心胆欲裂,急道:“三师叔是中了贼人一掌,伤在胸口么?”夏鸿晖点点头,伸出一只颤巍巍的右手,五指抓动,好象要拿什么东西,突然间勾曲的五指朝外疾吐.扑的一声,插入阮天华胸口。
阮天华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他总究为人机警,趁势往后一仰,倒跃出去,惊怒道:“你不是三师叔。”三师叔是形意门的人,自然不会使出如此阴毒的爪功来。
夏鸿晖一跃而起.狞笑道:“不管我是谁,今晚你是死定了。”纵身急扑过来,忽然刷的一声,从斜刺里飞出一条软鞭,朝夏鸿晖横腰扫到。
夏鸿晖一怔,慌忙跃开,大喝一声道:“什么人?”
软鞭象灵蛇般收丁回去,在两棵树身间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冷冷的道:“是我。”
夏鸿晖狞笑道:“好小子,你敢挡夏某的横。”
黑衣人冷笑道:“你戴着面具,揭下来给我瞧瞧。”
夏鸿晖应道:“好。”话声出口,刷的一刀直劈过来。
黑衣人身形一晃,软鞭往上挥去,左手寒光闪动,一支锋利短剑迎面刺出。
夏鸿晖急忙向旁跃开.黑衣人右手一振,鞭影划着弧形又向他卷去,鞭影甫发,左手短剑又斜刺过去。
夏鸿晖一柄朴刀无法封挡黑衣人的两件兵刃,被逼得连连退了两步。
黑衣人停步不追,左手短剑忽然收起,冷笑道:“凭你还不配和我动手。”夏鸿晖眼看机不可失,正待挥刀扑上,突觉双足膝盖象被针刺了一下,两条腿登时一软,再也站立不住,砰地一声跌坐下去。
黑衣人连看也没再看他一眼,软鞭一收,俯身抱起阮天华,往林外走去。
夏鸿晖黑暗之中,看不到自己膝盖上中了人家什么细小暗器?
口中大喝道:“小子,你敢和咱们作对,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但他站不起来,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走去。
却说范叔寒追踪前面的黑影,虽然他竭尽全力,却是无法拉近距离,这样足足追赶了半个时辰,前面突然出现一个树林,眼看黑衣人投入林中,范叔寒蓦地一震,此人好像是有意要引自己出来,莫非他们要施展“调虎离山”之计?
一念及此,范叔寒也顾不得追踪敌人,立刻往回赶。
等他赶回庄中,阮禄告诉他阮天华去接应他了,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站在屋脊上四处张望,没有任何动静,阮天华会去哪儿呢?
一直到第二天阮天华也没有回来,范叔寒坐不住了,这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他再也无法坐等。
他向阮禄交代一下,出门而去,现在有三件事情:一是大师兄的下落;二是二师兄、三师兄到底有没有出事;三是阮天华又到哪里去了。
这么多事情接连发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知不觉已到正午,发觉前面路旁有一处面摊,范叔寒也觉得有些饿了,于是走了过去。
面摊的生意好像并不太好,几张板桌上,只有疏疏朗朗的几个人,有的还在喝酒。
有的正在喝茶。
范叔寒目光一注,口中不觉咦了一声,举步朝右首一张桌边走去,双手抱拳,叫了声:“三师兄。”
原来那个低头吃面的正是他三师兄夏鸿晖,他听到范叔寒这声“三师兄”,不觉抬起头来,一下放下面碗,惊喜的道:“会是四师弟,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天华呢?没和你同来?你还没吃东西吧,快坐下来好说。”范叔寒在他横头坐来。
一名伙计送上茶来,范叔寒也叫了碗面,另外又关照他切一盘卤菜,一起送来。
伙计退去之后,夏鸿晖问道:“四师弟怎么没和天华一路吗?”
范叔寒道:“此事说来话长,三师兄没和二师兄在一起吗?”
夏鸿晖目光左右一溜,忽然压低声音道:“愚兄原是要赶回去找你的,在这里遇上你就好,大师兄已经有眉目,被一批不知路数的人所劫持,囚禁在一处大宅之中,二师兄怕人手不够,特地要愚兄赶回来通知四师弟的……”
范叔寒听得心头一震,急急问道:“大师兄被囚禁在什么地方?”
夏鸿晖声音说得更低,悄声道:“杜家园。”
范叔寒道:“离这里远不远?”
夏鸿晖道:“只有三四十里路。”
范叔寒问道:“二师兄呢?”
夏鸿晖道:“二师兄留在那里暗中监视。”
范叔寒道:“对方是什么人,摸不到一点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