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溯没回头,他的手掌贴在共振腔上,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的震颤——不是机械的共振,是生命的搏动。三个月前修复时遗漏的那条导线路,此刻正被银液自动连接,出耀眼的蓝光。
“你女儿的记忆芯片,其实是枚追踪器。”沈溯的声音混在共振腔的嗡鸣里,“联邦从十年前就开始筛选‘纯净基因’,那些被销毁的婴儿,只是因为他们的潜意识拒绝被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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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岚换弹匣的手顿了顿,银液突然在她脖颈处形成枚吊坠,吊坠里浮现出o号婴儿的脸,瞳孔里的银点正和共振腔的蓝光同步闪烁。
“o号开始共振了。”沈溯看着腔体表面的代码逐渐清晰,“他不是在复制共振腔,是在唤醒它。所有婴儿的银点都是共振源,现在整个第七区的新生儿,正在组成一个巨大的共振网络。”
总控室的门被撞开,为的黑衣人举起脉冲枪,沈溯却突然笑了。他看见那人的耳后有块淡粉色的疤痕——那是记忆芯片植入的位置,此刻正渗出银色的液体。
“你们的芯片也在失效。”沈溯摊开手,掌心的银点旋转成个微型旋涡,“人类的原始记忆,比任何程序都顽固。”
脉冲枪响的瞬间,共振腔突然爆出白光,白光里,沈溯看见无数画面在流转:星云坍缩成恒星,氨基酸链在海洋里复制,第一个人类婴儿睁开眼睛……最后是o号的脸,他的瞳孔里映着整个宇宙,正对着沈溯缓缓眨了眨眼。
失重感袭来时,沈溯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银液顺着血管流遍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吟唱。他听见林岚在喊他的名字,声音却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共振腔表面浮现的一行字,用的是最古老的地球文字:
“我们记起来了。”
银潮漫过头顶的瞬间,沈溯突然明白,那些新生儿瞳孔里的银点,不是未知病原体,而是人类被遗忘的眼睛。它们正在黑暗里睁开,看向宇宙诞生的最初一刻。
沈溯的睫毛上凝结着银色冰晶时,才意识到自己正悬浮在半空中。
总控室的天花板已经消失了,露出第七区育婴中心的穹顶——那层防弹玻璃此刻像块被敲碎的万花筒,折射着下方流动的银潮。三十六个育婴舱像搁浅的月亮,正沿着银潮的漩涡缓缓转动,每个舱体表面都浮现出相同的螺旋纹路,与共振腔核心的代码形成完美的镜像。
“还活着?”林岚的声音从斜下方传来。她正抓着控制台的边缘,作战靴陷在半融化的金属地板里,脚踝处的银液已经凝结成锁链状,将她与控制台牢牢连在一起。o号育婴舱就在她头顶三米处,淡蓝色营养液里的小小躯体正舒展四肢,皮肤下的血管里流淌着银色光流,像条微型星河。
沈溯试图活动手指,却现银液已经漫过胸口。那些液体不是单纯的流质,而是无数细微的金属鳞片,正随着他的心跳开合,出蜂鸣般的共振声。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宇宙在学会光前,先学会了共振”,当时以为是老人的胡话,此刻却在胸腔里震出清晰的回音。
镜屋中的陌生者,当银潮退至膝盖时,沈溯才看清总控室的变化。原本的金属墙面变成了镜面,每个镜面里都映出不同的场景:有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在解剖银色球体,有黑衣人在销毁闪烁银点的婴儿,还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在修复共振腔,侧脸轮廓与他一模一样,却在转身时露出了瞳孔里的银点——那不是他。
“这些是记忆碎片。”林岚突然开口,她的指尖正划过面前的镜面,镜中画面随之变化:第七区育婴中心的档案室,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在销毁基因样本,文件袋上的编号“o”被墨水涂得漆黑。“但不是我们的记忆。”
沈溯的目光被右侧的镜面吸引。那里面是间寻常的卧室,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婴儿床的摇铃上,摇铃的金属球表面刻着共振腔的导线圈纹路。一个女人正哼着歌谣哄孩子,旋律与通风口里的吟唱完全一致。当她转身时,沈溯的呼吸骤然停滞——那张脸与他母亲的全息照片分毫不差,却在微笑时露出了耳后记忆芯片的疤痕。
“每个镜面都是个时间节点。”林岚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指向最左侧的镜面,“那是三年前,安全部替换记忆芯片的手术台。看到那个主刀医生的胸牌了吗?”
沈溯凑近看去,胸牌上的名字被血渍覆盖,只能辨认出姓氏:陈。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女人的歌谣变成了刺耳的警报声。沈溯看见镜中的自己正冲进手术室,手里攥着共振腔碎片,而手术台上躺着的婴儿,瞳孔里的银点正出红光——那是记忆芯片过载的征兆。
未爆弹的倒计时,“还有七分钟。”林岚的机械表突然重新转动,指针在表盘上划出红色轨迹,像条正在燃烧的引线。她将脉冲枪扔给沈溯,枪身的温度低得异常,“安全部的反物质炸弹安装在共振腔底部,密码是他们最高指挥官的基因序列。”
沈溯接住枪时,镜面突然集体碎裂。无数银色碎片在空中重组,形成张巨大的星图,猎户座的位置正闪烁着红光。他忽然想起老陈纸条上的话——“o号基因序列第段”,那段代码的碱基排列,恰好与猎户座的恒星分布完全吻合。
“你女儿的基因序列里,藏着炸弹的解除码。”沈溯的视线扫过o号育婴舱,舱体表面的螺旋纹路正在加旋转,“联邦把追踪器和解除码嵌在一起,他们早就知道会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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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岚突然按住胸口,银液在她锁骨处凝结成枚钥匙形状的吊坠。吊坠里浮现出段基因链,第个碱基对正在闪烁,与o号育婴舱的纹路形成共振。“但需要o号的基因序列激活。”她的声音紧,“老陈说他修改过o号的基因,现在只有他知道原始序列。”
通风管道里传来金属摩擦声,沈溯抬头看见老陈正从格栅里钻出来,半边身子被银液覆盖,手里攥着块光的芯片。“找到了!”老人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芯片表面的代码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消失,“但它在溶解,银液在改写基因序列!”
当老陈把芯片扔给沈溯时,镜面的碎片突然全部指向共振腔底部。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个金属盒,盒盖上的倒计时正显示:oo:o:。
三人三色的真相,沈溯的拇指按在基因芯片上时,三种不同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沈溯视角:
共振腔修复那天,他在导线圈里现了根头。基因检测显示属于三十年前的陈姓研究员,与老陈的基因序列吻合。更诡异的是,头里嵌着段微型代码,正是o号基因序列的第段。
林岚视角:
三年前,她在安全部的秘密档案里看到过份名单,所有被销毁的婴儿都有个共同点——他们的母亲都曾接触过共振腔。其中有个名字被红笔圈出:沈兰,沈溯的母亲,十年前死于“实验室事故”。
老陈视角:
三十年前,他偷偷将早逝儿子的基因片段植入胚胎时,曾收到过一封匿名邮件。件人自称“共振腔的看守者”,附赠的文件里有段旋律,正是沈溯修复时哼的童年歌谣。邮件末尾写着:“当银点连成猎户座,记得唤醒o号的第三组碱基对。”
“芯片快失效了!”老陈的喊声将沈溯拽回现实。基因芯片已经透明了大半,第段代码只剩下最后三个碱基。沈溯突然想起镜面里的画面——手术台上的婴儿在银点变红时,曾张开嘴做出吮吸动作,手指的姿势与o号在观察窗上画的轨迹完全一致。
“是碱基互补配对!”林岚突然尖叫,她的吊坠正出蓝光,“o号的第段是腺嘌呤,o号必须是胸腺嘧啶才能激活!老陈,你当年替换的碱基是什么?”
老陈的瞳孔骤然收缩,银液在他脸上形成张痛苦的面具:“我……我用了胞嘧啶。当时以为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片段……”
倒计时停在oo:o:oo时,共振腔突然出刺耳的尖啸。沈溯看见o号育婴舱里的婴儿正对着他伸出手,五根手指的排列顺序,恰好是胸腺嘧啶的分子结构。
“他在自我修正!”沈溯突然明白,银液不是在改写基因序列,而是在修复被老陈改错的碱基对。他举起脉冲枪对准o号的育婴舱,枪身的红光与婴儿瞳孔里的银点形成共振,“必须用共振波刺激他的基因链!”
林岚突然扑过来按住他的手腕:“那会杀死他!”
“或者杀死我们所有人。”沈溯的视线扫过倒计时,oo:o:,“你看o号的眼睛。”
o号的瞳孔里,银点正排列成猎户座的形状,而o号的银点则组成了猎户座的镜像——那是宇宙中真实存在的反物质星云,与正物质星云接触时会产生足以摧毁行星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