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观测站的通讯系统失灵了!”小林冲进主控室,眼镜滑到鼻尖,“所有对外信号都不出去,接收端显示……我们的位置在a显示的晶体恒星里!”
沈溯猛地抬头,全息屏上的星图突然扭曲,新地观测站的坐标闪烁着红光,正缓慢向第七颗晶体恒星移动。但落地窗外,新地的晨昏线依旧平静,远处的环形山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检查信号干扰源。”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舞,突然停在某个数据节点,“这里有异常,我们的信号被……复制了。”
主控室的屏幕同时亮起,无数个相同的信号正在向外送,目的地遍布已知宇宙。每个信号包里都附带了同一段信息:世纪地球塑料垃圾的分子结构数据。
“是谁在复制信号?”小林的声音颤,“是您母亲?还是……”
沈溯没回答。他盯着日志上的墨渍,那团黑色突然扩散,在纸页上形成旋涡,和洗衣房水洼里的螺旋一模一样。终端的传输进度突然跳到oo,最后一页日志上,林岚画了张简笔画:一个女人站在塑料瓶堆里,头顶是旋转的星系,脚下是红色的液体,像在流血。
通讯器突然出刺耳的杂音,里面混杂着三个声音:林岚的笑声,晶体恒星的嗡鸣,还有沈溯自己的声音——是上周在实验室喊的“关闭磁力场”。
“它们在拼接信号。”沈溯的指甲掐进掌心,“复制我们的信号,拼接不同时间的声音,是想传递什么?”
传输完成的文件突然自动删除,终端屏幕上只剩下一行字,是用银灰色粉末组成的:“=未完成”。
沈溯的录音笔,月日,o:oo。
洗衣房的银灰色粉末被证实是硅基晶体的碎屑,来自a星系的第七颗恒星。这说明晶体恒星正在向我们送物质信号,通过……洗衣机?
母亲的实验日志里提到“指纹记忆”,让我想起那枚硬币——边缘的磨损处和我右手食指的指纹完全吻合。三十年前的硬币,怎么会有我的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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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传输到时,终端检测到额外的数据包,来源显示是“地球太平洋垃圾带”。里面只有一段视频:o年的林岚站在海边,把矿泉水瓶扔进垃圾袋,瓶身上的“地球留念”四个字正在脱落,掉进海水里变成银色粉末。
小林的观测笔记,月日,晴转多云。
沈博士今天三次去洗衣房,每次都待十分钟。我偷偷取了银灰色粉末样本,显微镜下显示它们在自我复制,每复制一次就会出特定频率的电波——和沈博士的脑电波频率一致。
通讯系统失灵时,我看到主控室的通风口有东西在动。是透明的,像塑料袋里的影子,形状和沈博士钱包里的照片一样(照片上是年轻的沈博士和林岚,背景是地球)。
对了,沈博士的录音笔里有段奇怪的音频,倒放时能听到林岚的声音:“的人类已经停止提问了”。
地球太平洋垃圾带的卫星影像(o年月日),画面里,林岚的矿泉水瓶在垃圾带里旋转,瓶身逐渐透明。当它沉入垃圾带中心时,整个垃圾带突然亮起,组成巨大的星图——和a星系的恒星分布完全一致,只是少了第七颗恒星的位置。
影像最后三秒被篡改过,画面里突然出现沈溯的脸,三十岁的模样,正对着镜头说:“妈妈,我找到你了”。而o年的林岚,似乎听到了这句话,突然回头看向卫星的方向。
沈溯把硬币放在银灰色粉末里时,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全息影像。
是母亲的实验室,三十年前的场景。林岚站在控制台前,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共生意识计划成功率:”。“剩下的,需要时间来补全。”她对着镜头说,手里转动着一枚和沈溯相同的硬币,“当人类的疑问覆盖整个宇宙时,熵增就会逆转。”
“博士,第七颗恒星的晶体外壳出现裂缝!”小林的声音带着惊喜,“里面……有东西在光!”
全息屏上,晶体恒星的裂缝里渗出淡蓝色的光,组成巨大的数字:。而新地观测站的通讯系统突然恢复,无数条信息涌入,都是来自其他殖民星的报告:他们的洗衣房、烘干机、饮水机里,都现了银灰色粉末。
“它们在所有人类聚居地送信号。”沈溯盯着影像里的母亲,“是共生意识计划的成功率,也是……目前宇宙中还在提问的文明比例。”
林岚的影像突然转向沈溯,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他:“当最后的文明开始提问,所有晶体都会复活。但在此之前,需要有人来……”影像突然中断,硬币上的粉末开始燃烧,蓝色的火焰里浮现出最后一句话:“我在的地方等你”。
观测站突然剧烈摇晃,落地窗外,新地的环形山正在重新排列,组成巨大的数字“”。而a星系的第七颗恒星,裂缝里的光突然熄灭,晶体外壳上浮现出无数只眼睛——透明的,像塑料里的影子。
“它们真的在看。”小林瘫坐在地上,“看我们能不能补全那。”
沈溯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条来自地球的短信,件人显示“林岚”:
“去便利店买瓶矿泉水,o年产的。”
他抬头看向窗外,新地的天空出现了一道裂缝,里面飘着无数个矿泉水瓶,每个瓶身上都有“地球留念”四个字。其中一个瓶子缓缓飘到窗前,沈溯看清了瓶身上的指纹——是他自己的,和硬币边缘的磨损完全吻合。
而瓶内的水,正旋转成螺旋状,银灰色的粉末在里面拼成一句话:
“你就是那”
沈溯推开便利店玻璃门时,风铃的响声卡在了半空中。
o年的上海夏夜正从空调出风口涌出来,带着冰镇可乐和塑料筐的味道。货架上的矿泉水瓶整齐排列,标签上的生产日期全是“oo”——和母亲实验日志里的日期,和太平洋垃圾带卫星影像的拍摄日期,完全一致。
“先生,要一瓶矿泉水吗?”收银员的声音像隔着水传来,沈溯抬头时,突然看清对方的胸牌:林岚,实习店员。
二十四岁的母亲正低头扫码,梢垂在收银台上,和沈溯记忆中三十年前实验室照片里的模样分毫不差。矿泉水瓶通过扫码器的瞬间,瓶身上的“地球留念”四个字突然渗出淡红色的液体,顺着塑料表面流到收银台,在瓷砖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水洼里倒映的不是便利店的灯光,而是a星系的第七颗恒星,晶体外壳正从裂缝里渗出蓝光。
“这瓶水,等了三十年了。”年轻的林岚突然抬头,眼睛里有银灰色的粉末在闪烁,“你终于来付账了,沈溯。”
沈溯的手指在钱包里僵住。他还没说自己的名字。
货架上的时钟突然倒转,分针从“o”跳回“o”,又瞬间跳到“”。所有矿泉水瓶的瓶盖同时旋转起来,塑料摩擦的声响像无数枚硬币在滚动——和他口袋里那枚“杞人忧天”硬币的转动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