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乱砍滥伐的人无须分辨那是青木还是枯木,只需提起斧头对要害处用力即可。
&esp;&esp;所有人都在用最大的戾气,对毫不相干的人发泄,脱口而出的话自然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esp;&esp;至此,祁澍里心中了然,压倒方予松最后的稻草,就是自己账号下成群水军劝自己维权的评论。
&esp;&esp;因为自己一旦选择深究,方予松必定会以最不堪的方式掉马,场面自然壮烈。
&esp;&esp;胸腔汇集的气息起伏剧烈,祁澍里把所有东西截好图,在凌晨两点梁子跟贺栎都在熟睡的状况下,越过他们擅自发布了一则声明。
&esp;&esp;把手机丢到一边,闭眼依靠床板,喉结在如纸浅薄的皮肉下滚动,倘若此时光线充足,便能发现青年脖颈跟手臂不时暴起的青筋。
&esp;&esp;……
&esp;&esp;步入七月后,阳光启动了暴君模式,大楼建筑物的反光常常会不留情面地照进屋内,站在外部的地面上,人们总会因过度暴晒而产生自己成为太阳铁板烧的错觉。
&esp;&esp;密不透风的卧室,空调冷气穿梭其中,本应在床上睡得格外香沉,可方予松却总觉得胸口有块状重物,压得他喘不过气。
&esp;&esp;浑浑噩噩中,青年的睫毛不停扇动,有将醒的征兆,哭哑了的嗓子发出闷哼。
&esp;&esp;熟睡的人眯眼,第一时间撞进挂着白毛围兜大脸猫那双乌溜溜的眼珠。
&esp;&esp;
&esp;&esp;“唔哇!”猝不及防被吓到,方予松惊恐挺身,失声喊,“财财?”
&esp;&esp;“喵。”奶牛猫从他胸膛掉到被子上,滚了一大圈坐起来。
&esp;&esp;“你怎么又偷跑进来了?”下意识往紧闭的房门口瞄,方予松短暂舒了口气,随即反应过来不对。
&esp;&esp;倒带回昨晚他靠在祁澍里身上哭的场景,然后呢?
&esp;&esp;抱住脑袋拼命回忆在那之后的画面,当青年发现自己完全找不到任何碎片化信息后,浑身血液凝固,寒意如沼泽蛇蟒蜿蜒至后背。
&esp;&esp;警惕环顾四周,电脑桌的棉花娃娃跟大门后的bjd娃娃都没收!
&esp;&esp;也就是说……
&esp;&esp;昨天晚上,极有可能是祁澍里把他抱回来的。
&esp;&esp;“不、不会吧。”颤抖声线蕴含无尽的惧怕,瞥到猫咪摇尾巴兴奋的目光。
&esp;&esp;方予松立刻匍匐跟它对视,自欺欺人道:“财财,你一定是神话故事里的田螺宝宝对不对?我把你捡回家,按照故事情节发展,你一定有特殊能力,比如瞬移?化成人形?力大无穷?对不对?”
&esp;&esp;“喵……”财财弱弱回应,圆溜溜的眼珠子透露清澈的无知。
&esp;&esp;“财财呜呜呜。”深感无力,青年抱住它一头扎进柔软的猫毛,企图逃避。
&esp;&esp;如果昨天晚上是祁澍里抱他进来的,那他一定会发现娃娃的样貌和穿搭,再结合小花书的评论,简直是判了方予松的死刑。
&esp;&esp;青年抖抖瑟瑟的身躯猛然怔住,从财财身上离开,顾不得满脸满嘴的猫毛,四处搜罗自己的手机。
&esp;&esp;在打开祁澍里的账号前,方予松的心鸡飞狗跳,闭眼呼吸许久,悬而未决的手指在半空迟迟不敢点下。
&esp;&esp;记忆里,那些糟糕的事情和人再度上映。
&esp;&esp;酸胀涌入鼻端,漫进眼眶的泪水因为眼皮睁开眨动而瘀堵,方予松没有勇气打开,也无法承受打开之后所有事情被戳破的结局。
&esp;&esp;他会被祁澍里赶出去吗?祁澍里会不会觉得自己一早就有图谋的?祁澍里会不会因为自己把他当做创作灵感,感到恶心?
&esp;&esp;在他决意继续做缩头乌龟时,门口敲门声洪亮,戳破了他内里所有的臆想。
&esp;&esp;“予松,醒了吗?醒了出来吃饭吧。”
&esp;&esp;“……”
&esp;&esp;只迟疑了一秒钟,方予松掀起被子躲进去,严严实实将整个人盖住,假装自己睡得死沉。
&esp;&esp;可他忘记了房间里唯一的变数,听见大爸的呼唤,还没吃早饭的猫咪选择背叛小爸,绵长地发出‘喵——’
&esp;&esp;“财财!”从被窝探头,方予松惊慌失措。
&esp;&esp;外头敲门的祁澍里听见那声恨铁不成钢的抱怨,轻笑:“听见你声音了,出来吃饭吧。”
&esp;&esp;在将要动身前,祁澍里意味深长地补上称谓:“松松。”
&esp;&esp;里头垂死挣扎的那人再次鲤鱼打挺,难以置信的瞳孔大张,往门缝底下的阴影探。
&esp;&esp;确定阴影随对方的脚步声消散后,方予松六神无主抱过财财,眼眶里的恐慌堆积成灾。
&esp;&esp;闷进猫咪的肚皮,青年带上哭腔求助:“怎么办啊财财,小爸要被赶走了。”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