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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第1页）

&esp;&esp;藏身在黑暗中的人伸手点了点他的引擎。冷光不能驱散黑暗，只会为周围的一切笼罩上死亡的阴影。辉光低头拥抱这一束光源，直到与它一起冷却下去，再次坠入不可知的深处。

&esp;&esp;梦境的终点，她看见了匆匆到来的诺曼。

&esp;&esp;他身披银色外衣，露出平时里喝多了酒之后才会有的那种不设防的倦怠表情，头发被潦草地捋到了脑后。

&esp;&esp;“别再叫我军事顾问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就在这里。”

&esp;&esp;他对着虚空说道。

&esp;&esp;她的愤怒情绪在接触到他时开始逐渐冰冷。

&esp;&esp;“你知道的。”

&esp;&esp;他伸手蒙上了她的眼睛，声音透过指缝到达她的脑内，疲倦而真实：

&esp;&esp;“我们约定好了。要是想看见我，你只需要说出那句——”

&esp;&esp;不，这里是梦境。

&esp;&esp;奥黛尔伴随着这句话被逐出梦境，并且怀疑诺曼真的在自己身边。她慌张地巡视四周，看见的只有泡泡，以及玻璃宫的花园。

&esp;&esp;在抽水机器的运作下，花丛在被控制的局部降雨中愉悦地生长。一旁的电子书还在忠实地讲解道：

&esp;&esp;“暴风地的空气湿度被严格控制。除去必要灌溉位置，其他区域都被安装了监测仪以及抽水机器……”

&esp;&esp;她抬头望天，发现依然是夜晚，迟疑着发问：

&esp;&esp;“我还醒着吗？”

&esp;&esp;“对啊，你绝对醒着。”

&esp;&esp;不知为何，泡泡表现的十分警觉，一直守在她身边左右观望。

&esp;&esp;奥黛尔吃力地回忆道：

&esp;&esp;“我应该在天亮之前去信号基站见诺曼……”

&esp;&esp;“什么基站？”

&esp;&esp;泡泡问道。

&esp;&esp;面对她的疑惑目光，他狡猾地眨眼：

&esp;&esp;“我们从没去过基站。更没有人让我们去过。我亲眼看见你一直都在花园里。”

&esp;&esp;在持续不断的喷水声中，奥黛尔发现多段不连续的回忆正在混淆，变成茫茫白雾之中正在消逝的一块块碎冰。

&esp;&esp;她把自己的症状归咎于周围的嘈杂声音。

&esp;&esp;“让他们停下来。”

&esp;&esp;她说道。

&esp;&esp;“谁？”

&esp;&esp;泡泡望向空无一人的花园。

&esp;&esp;他没察觉到不仅是玻璃宫里，连同花园的土壤里，都有生物在一刻不停地活动，互相交流，用他们的语言，或者彼此涂抹信息素。甚至是连泡泡本人体内的引擎声音，都在让奥黛尔脆弱的神经遭受折磨。

&esp;&esp;“停下。”

&esp;&esp;奥黛尔失控地叫道。

&esp;&esp;离她最近的抽水机器崩坏。高压水柱从地下喷出，像活体生物那样冲向空中，制造出一场骤雨。被泥土碎屑的污水浇在新鲜的花瓣上，掀起土腥味与腐烂臭味。

&esp;&esp;泡泡一声令下，有其他蝴蝶卫兵顶着疲惫面孔过来检修水管。被水流从花丛背面赶出来的乐师逃到了安全距离，停下来对着害怕水流的蝴蝶拨弄乐器，又大胆嘲讽奥黛尔与穆方索尼同乘飞行器的经历。

&esp;&esp;“道德败坏！同流合污！孕母岂可与其他贵族相亲相爱？”

&esp;&esp;乐师疯狂地敲打乐器，沉浸在自己的嘹亮歌声里。泡泡冲刺到乐师面前，故意与乐师围绕着花丛你追我赶，乐师的歌声顿时变成尖叫。

&esp;&esp;“你现在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esp;&esp;泡泡阴险地从浑身淋透的乐师身后出现：

&esp;&esp;“在你变成花肥之前？”

&esp;&esp;一道阴影从玻璃宫里出现，笼罩在泡泡头顶，伴随着阴郁尖锐的声音：

&esp;&esp;“你胆敢陷害我的随从？！”

&esp;&esp;泡泡在那支尾钩降下之前就抽身躲开，将乐师扔到一边，目不转睛注视着尾钩的主人道：

&esp;&esp;“失礼了，鼋大人。您是想找愚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