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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第2页）

&esp;&esp;玻璃墙里的人类注意到她的情绪，互相简单交流过后，从地下挖掘出了一具骨骼，一起抬着它来到她的面前。

&esp;&esp;诺曼的投影跟了上来，温和地说道：

&esp;&esp;“他觉得自己去掉这个之后太难看了，所以提前离开。但是你必须需要这个才能回去。”

&esp;&esp;那是诺曼的金属骨骼。

&esp;&esp;奥黛尔面无表情望着自己的身体。

&esp;&esp;她能够回忆起诺曼是怎么被切开身体，植入这副骨架的。就像是从模糊轮廓里逐渐塑造出完美的形态，她的情绪只要找到合适的容器，便能完成最后一个步骤。

&esp;&esp;“我希望不会痛。”

&esp;&esp;

&esp;&esp;银色骨架与血肉完美融合的感觉冰冷而熟悉。

&esp;&esp;奥黛尔乘坐上飞行器。驾驶系统接入意识，星图与潜在威胁自动在眼前展开。整个宇宙向她张开了无穷无尽的巨口，无数道强烈星光从其中伸出，牵引着她前进。

&esp;&esp;她在向着群星航行，鱼人的主船却一艘接着一艘被她吸引而来。

&esp;&esp;它们为纯粹的同类信息着迷，依附在她的飞行器后方形成庞大危险的鱼群。奥黛尔在意识系统里再次听到了门罗的声音，甚至看见他灵活多变的身影闪过。但是现在他不会再出现了。

&esp;&esp;“你要去哪里？”

&esp;&esp;鱼人们在通过意识系统问她。整齐一致，麻木无情的声音形成一道道锁链，拖延飞行器的速度。

&esp;&esp;奥黛尔只望着前方的金光。

&esp;&esp;它持续而稳定，在道路的尽头等待着她，透过深不可测的黑暗凝视着她。有多少次她想要放弃，都被这道光芒吸引。

&esp;&esp;“回去。”

&esp;&esp;她回答道。

&esp;&esp;鱼人们发出叹息声：

&esp;&esp;“光芒会终结你。”

&esp;&esp;她的银色骨骼却因为重回故里而兴奋地震动。飞行器冲刺进入光芒内部，当即陷入一片柔和的烈焰之中。

&esp;&esp;展现在她眼前的是被焚烧的军事基地。

&esp;&esp;母舰的光芒正在扫过军事基地，将这一处黏糊，阴暗的巢穴纳于自己的管辖之下。柔弱的脑虫被带回母舰，成为了幼虫的绝佳养料。每一次从旧外壳里蜕变，它都更加明亮，美丽，敏锐。每当它游刃有余地指挥虫群摧毁军事基地的一部分，将军便会向它投去目光。

&esp;&esp;这种沟通方式只有亲族才能领会。

&esp;&esp;远离驾驶系统，现在的将军依旧保持高傲姿态，宝石般坚固的翅膀和体表的黑血痕迹却没有消退。纵横难解的黑色恍如泪痕，破坏了他一贯完美无暇的外貌，同时为他添上与众不同的脆弱气息。

&esp;&esp;但是没有事物能够真正搅动他的蓝色眼眸。他只是在等待着某个必然出现的人带来结局。

&esp;&esp;“母亲的气息……在接近。”

&esp;&esp;幼虫睁大眼睛，摇晃触须捕捉着空气中的微弱变化痕迹。

&esp;&esp;“还有鱼人。数量众多的鱼人。”

&esp;&esp;它快速拍打翅膀，而后在气息靠近时因为异样而停下所有动作，专注地感知细节。母舰之外的卡哈斯曼卫兵被混淆的信息迷惑了，无法做出正常的判断——

&esp;&esp;他们既探知到了鱼人的气息，又辨别出了主人的血统，同时还察觉了军事顾问的痕迹。

&esp;&esp;不等幼虫分辨完毕，卡哈斯曼卫兵已经发起攻击。看似柔弱无害的客人竟然轻易突破了凶恶的光芒牢笼，一刻不停地消除卫兵的痕迹，向着母舰前进。

&esp;&esp;将军抖落血痕，起身迎接。

&esp;&esp;幼虫猛扑上前想要阻止。但是将军将它轻轻推回了驾驶系统里：

&esp;&esp;“时间到了。”

&esp;&esp;两对相似的眼眸暗中交流过后，幼虫短暂鸣叫了一声，目送亲族登上母舰的光辉通道。

&esp;&esp;在通道上方，卡哈斯曼卫兵跟随主人的行动排列成整齐队形，注视着现场发生的一切。他们的状态与将军相同，已经走到了光辉灿烂的末端，即将被新生一代替换。

&esp;&esp;但是虫群振翅，共同编织出的肃穆歌声依然宏伟。声音的边界自将军的周身缓缓展开，没过来者的意识，在历代共享的记忆里轮回重复。

&esp;&esp;透过歌声，他看见了身处通道末端的奥黛尔。她身后是从深邃宇宙的各个角落里出现，缓缓靠近的多艘鱼人主船。

&esp;&esp;“我们不应该如此相对。”

&esp;&esp;将军主动接近了她：

&esp;&esp;“我的奥黛尔。我们的母亲。”

&esp;&esp;与第一次登上母舰相似又截然不同，她遵照自己的记忆，向他伸手。骨骼让她自动做出了一个命令臣服的手势。

&esp;&esp;她说道：

&esp;&esp;“我只是需要拿回我的那部分记忆，终止循环。”

&esp;&esp;将军没有说出任何拒绝话语。他的意志早已被虫群体现。连续几道迅猛身影阻拦她继续靠近，她用金属骨骼作为凶器一一将这些身影切断，化为自己的傀儡。

&esp;&esp;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黑色卡哈斯曼卫兵受到指引，在纯粹的火焰里创造出属于她的阴影，剖析出被禁锢的层层记忆。

&esp;&esp;失去屏障，那些翻腾粘稠的记忆被赋予了别样的意义，随意篡改主人的情感。鱼人主船趁虚而入。一直以来只能从暗中侵蚀主人的阴暗触须终于将母舰彻底拖入深渊。

&esp;&esp;首先遭到黑血控制的是将军。他早已虚弱，在她面前顺从地压低了身体，在伤痕恶化之下静静等待。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