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已经做好马上写报告的准备,却见病人神情恍惚。
“你好,”他在病人眼前晃了晃:“你好,你在听吗?”
病人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须臾,他抬起头,扯了扯苍白的唇角。
“谢谢您,不过不用了,”他说:“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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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
周屿坐在沙发上,对着敞开的门凝望林秘书空荡荡的办公桌。
这一整天他一点没闲着,开了三个会,去子公司视察了一圈,还跟合作伙伴共进了一顿一般般的午餐。
可处理完所有工作也才下午四点。
林秘书的工位也和他本人一样干净整洁,书籍报表分门别类摆放得一丝不苟。
周屿出神地凝望着。
“真的病了?”他喃喃地:“还是我昨天话说重了,不高兴了?”
谁让他那个木鱼脑袋总是转不过弯!
不对,林秘书不是会闹这种小脾气的人。
他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就算生气,也会选择报复性上班,而不是请假。
那就是真的病了。
他就说林云书最近看着总是病恹恹的,一副睡眠不足精神不济的模样,合着是生病了!
周屿瞬间坐不住了,抱着胳膊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抄起衣服出门,驱车径直往医院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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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完液,林云书排队去拿了新开的药。
他整理好着装,同时也收拾好了情绪,现在该考虑的是接下来怎么办。
林云书一直知道自己的唯一匹配alpha是周屿。
他在周屿身边工作三年,几乎对周屿的一切了如指掌,甚至周屿每年的体检报告都是先发进他手机里的。
他自然早就知道那个可以救自己命的人近在眼前。
但他一直没有捅破这层关系。
一是林云书从来对情爱没有太多感触,不愿意像动物一样被信息素支配,他宁愿依靠药物强行压制。
二来,周屿毕竟是他上司,他不想在这种原本就已经有些微妙的上下级关系中,再引进新的变量。
可眼下似乎无路可走了。
如果没有周屿的帮助,他的生命就只剩下三个月。
可如果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周屿或许会帮他,却一定不会让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再继续工作。
但林云书很需要这份工作。
他需要源源不断的进项来支付高昂的医疗费用,他需要看到银行卡里永远有余额才能感到安全。
他汲汲营营一辈子,无法忍受临了变成一个废人。
该怎么办呢?
林云书心乱如麻。
滴滴——!
前方传来两声鸣笛。
林云书恍惚一瞬,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医院大门,不远处高调的车标反光,晃得林云书眯起眼睛。
车窗放下,周屿弯腰望过来。
林云书看见他那双上扬的,神采奕奕的眼睛。
“林秘书,”周屿叫他:“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