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萤只送到电梯口。
孟慈自己一瘸一拐地回了家,她今晚彻底失了引以为豪的耐性。
玄关是黑的,客厅是黑的。
外套与高跟鞋散落在木地板。
一直到卧室边缘才有一点光亮。
浴室的水汽爬满玻璃,也蒸湿了孟慈的思绪。
一切都湿漉漉的,不久前的画面在眼前反复上演,逐帧重播。
难看又难堪。
赤裸的皮肤在水柱的冲洗中变得洁净。
血与污和水混在一起流往下水道。
伤口与狼狈无所遁形。
孟慈直到双腿站到麻木才拖着身子出来。
在玄关处按照方萤的提示找到药箱。
孟慈坐在沙发上抽出纸巾沾了沾还在冒血的伤口。
在一众药品找到碘伏涂抹消毒。
血红与棕黄融在皮肤纹理中,愈发渗人。
沙发旁的钓鱼灯低低地垂着。
光打温孟慈的半侧身子。
她抱着抱枕发呆,双腿搭在茶几边缘,等待干透,再上新药。
雨淅淅沥沥地一直在下。
窗户早上走的时候没来的及关。
雨滴顺着风飘进来,落在茶几的文件上,打湿了几页。
手机里还有一连串待处理的消息。
撇开嘘寒问暖的不看,还有石骏廷的工作会议邀约。
孟慈迟迟未回,那边便隔一会催一下。
扰得孟慈愈发烦躁。
还没等做好心理准备拿起手机回复,玄关处又传来动静。
“滴滴——”
机械化的电子音效在寂静深夜更显清晰。
输入错误,提示响起,再次输入,依旧错误……循环反复。
孟慈高高悬起的心反而安定了些。
这套房子的物业管理很好,出现小偷强盗的情况几乎没有。
还有谁呢?
还有能谁呢。
在雨夜的不速之客,猜也能猜到。
季曲在输入第八次密码时,门从里面打开。
孟慈身上披了件丝绸睡衣,一副要就寝的模样。
发丝妥帖地分在胸前,柔顺又潮湿。
她脸色还有点白,多少受了凉,也可能是受了惊。
季曲越过孟慈,往屋子里扫了几眼,没见到其他人影,便将自己手里的药袋子递出。
一次性的透明塑料袋发出呲啦的劣质声响。
上面还附着水汽,印着连锁药房的地址与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