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曲趴在宽大的桌子上,肩膀有规律地起伏,像是睡着了。
桌面上还散着一堆文件,中英文混杂,旁边的打印机上还堆着不少新打出来的内容。
孟慈没敢乱动,她不知道文件摆放的顺序规律。
在房间里左右扫了一圈,没有多余的毛毯,孟慈把自己肩膀上的披肩取下来,轻轻地搭在季曲肩膀上。
即使很轻,还是把季曲弄醒了。
季曲坐起身,额头上被压地一片红,他起身时很轻的“嘶”了一声。
“不好意思弄醒你了。”孟慈伸手捋平季曲额前乱了的头发。
季曲摇摇头:“我压麻了胳膊才醒的。”
季曲还没完全睁开眼,肩膀胳膊也都有些僵硬,孟慈便主动地给他揉,还没几下,就被季曲拉进怀里。
“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季曲抱着孟慈,脸埋在孟慈的锁骨处,嗅她还没来得及消散的身体乳味。
孟慈双手抱着季曲的背,下巴处碰着季曲被发胶塑的硬挺的发丝。
这段时间都是这样的。
孟慈半夜醒来时,季曲常常不在,所以自己搬走的话,他最起码能正常办公,不用被自己绊住脚。
孟慈心疼地捏着季曲硬成一块的脖颈,试图把聚集的肌肉推开。
就这点小劲儿当然没什么用处,但是季曲乐得孟慈主动表现,便也没再推辞。
两个人静静地呆了一会儿,直到孟慈觉得自己胸前的呼吸又快平稳了,才捏捏季曲的
耳垂,“回卧室睡吧。”
房间里静静的,过了一会儿,季曲将拢着孟慈腰身的胳膊收紧了些,说:“能不能不搬走?”
屋外的天变成浅黑色,没有星星,纱帘间有了些光亮,和书房的暖黄色灯光融在一起,变得没那么暗。
季曲又说了一遍:“慈慈,别搬出去,就在我身边好不好?”
孟慈捏着季曲耳垂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滑落,轻声道:“说了我上班不方便的呀。”
“那我们就搬家。”季曲微微抬头,鼻尖落在孟慈颈侧,呼吸喷在动脉。
孟慈不说话了。
季曲始终闭着眼,依靠呼吸和肢体判断,毕竟孟慈那张脸好会骗人。
他感觉到孟慈的呼吸有些乱。
“你要我怎么做才能留下。”
“我离不开你。”
季曲的唇在孟慈的皮肤上轻触,若有似无。
“慈慈,我爱你,别走好不好?”
感受着抱了满怀的人,孟慈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明明清楚在这个时间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却也无话可说。于是,只能选择不会出错的沉默。
季曲终于舍得从孟慈怀里出来,他带着期盼,带着恐惧,固执地和孟慈要一个答案。
“你想要什么呢?你又害怕什么呢?我有什么能做的,你告诉我。”
孟慈紧闭双唇,只是在对上季曲时,会扯着嘴角笑笑,然后温柔的抚摸他的侧脸。
“我们结婚吧。”季曲突然坚定又真挚地说,“我们结婚吧,孟慈。”
季曲握住孟慈放在自己右脸上的手,带着她打开办公桌的抽屉,露出里边的丝绒盒,和下面压着的户口本。
在孟慈发怔的时候,季曲把她放在凳子上,自己起身从抽屉里拿出那只盒子,然后转身面向孟慈,单膝跪地。
拉住椅子的一侧,连人带椅带到自己身前,季曲没着急打开盒子。
“我妈第二次找到你的时候,它就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我去买下它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打磨,我托人找了好久的师傅,才找到满意的,但是那个师傅年纪大了,做工细又慢,还是没赶上。”
季曲一边看孟慈的反应一边缓慢地解释着。
“等你再回来,我们在街上发生事故,我都没想把它再拿出来,但是,直到我在安娜的婚礼上在看到你,问你是不是要结婚,被你客套地对待,又看到你前男友时,我就想到了它了,凭什么啊?他拥有被原谅的机会,我却没有。”
季曲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嫉妒心在对上丁昊的那一刻似野草疯长。
“我旁边的人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要结婚,婚姻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季曲讲到这儿还笑了笑,“然后某一天,我在又接到一个请帖后,偶然路过街边的一家婚纱店,销售可能以为我有需要,便出来给我介绍,递给我一张广告扉页,让我带着爱人去店里看看。”
“但是。”季曲停顿一下,换了种自嘲的语气,“荒唐的是我第一反应想到的是你。”
“慈慈,不管你信不信,就算你离开了,但是在我的意识里,你就是我的爱人,是我想要白头到老的伴侣。”
孟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笑不出来了,眉眼垂下来,失去了一贯的光彩,比窗外的夜都昏。
季曲看到孟慈这样,心下不愿她难过,只能自己退步。
他伸手捏捏孟慈的脸颊,试图推一个微笑出来,“没事的慈慈。”
就这么哄了哄,看到孟慈好过一些,季曲才继续,“但是慈慈,我还是要和你说,我觉得自己很不称职,因为我竟然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婚纱,但是当时我手里的广告纸上,不过也就十几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