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贺庭州轻唤,“睡着了吗?”
还是在装睡想捉弄他?
不知怎么,贺庭州忽的眼皮一跳,莫名的有些不安。
他点亮了灯,房间骤然明亮起来。
贺庭州转眸看向雁翎。只一眼,他便瞳孔骤缩,神情立变。
她双目紧闭,脸上、脖颈、手背,露出的各处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红,间或还有一些疹子。呼吸急促,不是睡着,而更像是昏迷。
贺庭州来不及多想,拉起她的衣袖,看见她雪白的手臂上也生出
了不少的红点,乱糟糟的,甚是可怖。
而且,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臂,只觉烫得惊人。
她这是怎么了?
贺庭州知道情况不对,他稳了稳心神,忙让人去请郑太医过来。
郑太医的府邸离定国公府很近,一来一回也不过一刻钟的路程。
可贺庭州只觉得这一刻钟太久太久,久得他心里一阵发慌。
在郑太医到来之前,贺庭州除掉了她手上的锁链。
郑太医赶到时,犹自气喘吁吁:“谁又怎么了?”
“内子。”
郑太医轻“咦”了一声,在看清雁翎的面容后,神情凝重。他迅速探其脉搏,又细细看其喉头,皱眉问道:“尊夫人吃了什么?”
“什么?”贺庭州微愕。
郑太医忖度着道:“看着像是吃错了东西,而且吃的还不少。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恐怕有性命之忧。”
第56章请求能不能网开一面。
“性命之忧?”听闻此言,贺庭州脸色更加难看。
若是他回来的迟一些,那后果不堪设想。
有那么一瞬间,贺庭州甚至有些懊悔自己将她锁起来这一举动。
若是她正常待着,身边有丫鬟跟随。纵然有异样,也能很快发现,及时医治,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情况严重,差一点有性命之忧。
见他神情不对,郑太医忙道:“还好还好,发现的及时,不至于丧命。只是要吃一番苦头了。”
“嗯。”贺庭州稍稍松一口气。
郑太医还在自言自语:“吃的什么呢?”
他吸了吸鼻子,视线微转,落在架子床附近的桌子上。桌上摆放着几盘瓜果。
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甜香,郑太医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却不能确定。
而贺庭州已经叫仆妇过来细问:“今天给少夫人都吃了什么?”
仆妇战战兢兢,根据记忆,一点一点细细道来,从晌午的膳食,到糕点、以及瓜果。
在提到“毛桃”时,郑太医眉毛一动:“是了,应该就是它。”
随后,他又细细同贺庭州解释:“毛桃美味,对身体也无害。但偏偏有一些人是吃不得的。一旦吃了,轻则身上发红发痒,重则高烧昏迷,随时有性命之忧。我看尊夫人这症状,就像是吃了大量的毛桃。”
他又认真把一次脉,摇头感叹:“奇怪奇怪,毛桃也并非罕见之物,难道尊夫人先时竟不知道自己有这症状吗?”
“别说这些了,先救人。”贺庭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脑海中却有别的念头一闪而过,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雁翎的情况看着严重,但能找到病因,对症下药,就还有救。
郑太医匆忙开了药方,又仔细叮嘱:“有些东西不能吃,就不要让她吃了。不,最好碰都别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知道了。”贺庭州沉声应道。
药很快煎好,贺庭州坐在床边,亲自喂雁翎喝下。
——这是他近些日子已经做惯了的,而还未离去的郑太医却看得目瞪口呆,啧啧两声,先避到了外边。
对症下药,还算管用。
一碗药喝下去,又辅以金针度穴之法。雁翎身上症状虽未缓解,但到底是清醒了过来。
一睁眼,她就看见了站在床边的贺庭州。
他背光站着,面色沉沉,眸中几许关心,几许担忧,还有一些她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雁翎只觉浑身难受,低低地唤了一声:“二郎……”
声音娇柔,似是蕴藏着无尽的委屈与依赖。
贺庭州还未说话,一旁的郑太医先轻咳两声:“既然尊夫人已醒,那看来药是对症的。我就先告辞了,有什么事就去找我。我若是不在家,找我妹妹也是一样。她近来医术大涨,不在我之下。”
说完,他又冲雁翎点头致意,告辞离去。
“我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感觉头好沉。”雁翎伸手去拉贺庭州,却发现自己手上的锁链已被除去。
她心中一喜,身子微动,可惜再次听到了锁链相触发出的叮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