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砂砾被溪流裹挟,席卷进入她的眼中,令她根本无法视物。
飞机上似乎有人招呼她。
姜嘉茉揉揉眼睛,定睛一看,是段志璋。
那人洋洋得意地吹了声口哨,在半空中笑道:“小茉莉,你拍摄的电影我百看不腻。”
沙滩上。
姜嘉茉身边的陈景寅,简直气得浑身发抖。
他拦在前方,张开臂弯护住姜嘉茉。
陈景寅指骨握拳,双目赤红,疯狂叫嚣道:“贱人,带着你自以为的罪证,下地狱去吧。”
“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得到想要的!”
“我下一次见你,一定是在牢狱里面。”
陈景寅实在太恨这群人了,令他无法回家。
家人安危被威胁。
他只能改名换姓,做警方的线人,伺机找到证据,报仇雪恨。
飞机上的人也似乎意识道。
——保险匣里并不是罪证。
段志璋慌了,害怕亡命之徒陈景寅,里面是炸弹之类的玩意儿。
于是他们暴力破开保险匣。
察觉到里面的东西并不是罪证以后。
飞机里的楚山海恼羞成怒。
他打开舱门,洋洋洒洒地把破开的保险匣,从半空中扔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
他们还准备派雇佣兵跳下来,把姜嘉茉带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远处狙击手一个点射。
“砰——”
正好射中舱门位置,落在楚山海脚畔。
半空中,楚山海怒不可遏地叫嚣着:“关舱门,别在这里耗,这里到处埋伏着警察,快走!”
落日熔金,海面像金箔一样波光粼粼。
证物保险匣被打开。
被人从直升机上抛洒下来,彻底遗弃,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伴随着直升机旋翼,宛如雪片一般,翻飞在半空中。
比海鸟醒目,缓慢坠落下来的。
——是信。
数以千计的信。
在气流中舒展开来,宛如纸雪一样,落满整个沙滩和海面。
姜嘉茉脑袋“嗡”了一下。
她根本无暇理会远处朋友们的呼喊,也不想去在意落荒而逃的直升机。
……她不受控制地,触碰到了纷纷扬扬的纸片,然后握在掌心。
铺天盖地都是信,纯白的纸张泛黄卷边。
看落款,这些信,已经有六年之久了。
“天天写,封封写满六百句的我爱你。”
“写了十年,从未觉得太乏味,深信最后收得到答复。”
“如果你认同人是有需要做梦,给我寄赠签名的信封,只要一封。”
“顽强地进攻,争取你认同,才年年月月晚晚朝朝密密寄信。”
“明知我们隔着个太空,仍然将爱慕天天入进信封,抬头望星空发梦,仍然自信,等远处你为我写那一封。”
“人人都怕难,怕倦,怕扑空,全球的得我未死心,没有放松。”
姜嘉茉手指颤抖,一封封看着过去熟悉的信。
——“沈容宴,见字安,我是小满。你好久没给我写信了,单曲循环到这首歌,我好难过,一直在掉眼泪。”
——“见字安,我是小满。今天我为《金山观月》改编水调歌头,谱了一曲,乐谱附在后面。”
——“阿宴,见字如晤。我想要种一棵小栾树,需要一点点肥料啦,你记得帮我带一些来哦。”
——“我是小满。阿宴,我好难过。每天都很孤独,我好想被人喜欢,你说被人爱一下是什么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