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抓着派蒙的手,看到一只脚从传送门中踏出,没忍住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
金色头发的少年未持兵刃,从紫黑混沌的深渊之门中踏出,仿佛光划破黑暗的迷雾,来到这一方迷失在时间中的旧日教堂。
子木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与流浪者都知道深渊教团潜伏在至冬城之事,但都有意无意的没有对荧提起。
却没想到,他们这边保持着沉默,正主自己没按捺住。
这可与他一直以来的作风不符。
——都已经到了这关头,他为何还要出现呢?
这是否代表,他认为已经不需要再继续躲藏下去了?
流浪者此刻并没有想很多,他只是下意识先看向子木那边。
嗯,怎么对方也在看他?
……
本来教堂的空气被搅动后就浑浊不堪,糟糕的很。等到空发话要跟荧单独谈谈之后,一齐退到教堂一角的三人面面相觑,气氛就更窒息了。
“……按理来说,旅行者终于见到她的哥哥,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派蒙摸了摸脑袋,满脸迟疑。
可方才荧看到空的模样可说不上高兴。
不,不对,也不能说是不高兴,而是高兴中又掺杂了别的东西……
她看看子木,又看看流浪者,不满地叉腰,“怎么都不说话!不论什么都好,你们好歹说点什么呀……”
派蒙藏不住东西,脸上的不安再明显不过。
“我诞生起就是一个人,此前也没有跟别人建立过长期的羁绊,还没有体验过与亲人久别重逢的感觉,这很难评。”子木一本正经地解释,拍拍她的肩。
流浪者眼角抽抽地看着他表演。
不过他这招倒还挺好用,派蒙瞧着稍微冷静了些,她又转过脸来,目光投向正不耐烦地点脚尖的流浪者。
“额……算了,你还是不说话更好。”她的视线只落在阿帽身上一秒,就被火燎到似得飞速收回。
这反倒让流浪者不满。
“旅行者找不找的见她的血亲,也不影响她忍耐傻兮兮的你跟在身边,现在才发觉自己的无用,是不是太晚了?”
子木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避免被等会的骂战波及。
真厉害啊阿帽,他们与荧会合不过短短一日半,他跟派蒙这已经要吵第三场架了——
“吱——”
椅子腿在大理石底板上剐蹭而过的刺响,派蒙的刚准备反驳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几人往雕像那边看过去。
不知究竟是荧还是空推搡了一下身边祷告的长椅,那些原本排列整齐的椅子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撞二二撞三,将近半列的椅子都被推歪了,蒙尘的地板上擦出数条尖锐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