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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菩提秘辛（第1页）

随着菩提古树最后一丝生命神力逐渐消散，那笼罩断崖峰、如同翡翠巨碗般的守护光罩也彻底隐去，只留下清晨微凉的空气。阳光穿透稀薄的晨霭，温柔地洒落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照亮了断崖峰半山腰的惨烈景象。倒塌的石墙、燃烧的废墟、凝固的黑血与堆积如山的冥兽尸骸，无声地诉说着昨夜那场血与火的劫难。

就在这劫后余生的寂静中，部落中心那棵百丈高的古老菩提巨树，靠近众人所在的一条虬结根须处，骤然爆出浓郁到刺眼的翠绿色神光！光芒纯粹而神圣，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最本源的生命精华。光华中，一道拄着翠绿色木质拐杖、身形略显佝偻的苍老身影，由虚化实，缓缓凝聚成形。

他仿佛由最精纯的生命能量构成，周身流淌着温和却磅礴的神性光辉。布满深深皱纹的脸上，沉淀着无尽岁月的智慧与慈祥，一双眼睛温和地扫过树下聚集的众人，如同包容了亿万星辰的生灭。

玄极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在看到这道身影的刹那，骤然收缩！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他凝视着那由纯粹生命神力凝聚的身影，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波动：“菩提古树！没想到在这大道将倾的残破之地，我玄极竟还有机会亲眼见到一位越了化神境界巅峰、踏入了准神灵领域的古老存在！”

菩提老人闻言，微微抬，那双包容万象的眼眸落在玄极身上，细细打量，苍老的眉宇间掠过一丝明显的惊异。他拄着翠绿木拐，缓步向前，目光如同穿透了时光与表象：“你……身上的气息很怪异，似乎生命本质和灵魂都生了某种奇特的改变。老夫活了近乎一千五百多万年了，历经沧海桑田，见证过无数生灵的兴衰变迁，却是头一次遇到连我也看不出来底细的生灵！”他的话语平和，却带着洞悉万物的穿透力。

玄极心中了然，这定是净水寒莲那逆天改命的造化之功——将他从蜈蚣妖躯硬生生重塑成如今这青龙之相的根源。然而，此等涉及百万年灵药核心隐秘之事，他岂会轻易向外人道破？他只是目光微敛，并未开口解释自己气息怪异的缘由。

“树灵庇佑！树灵庇佑！”

三眼族众人，以族长岩山为，包括霜林、大风、老竹、天漠等长老，以及阿谷、小龙、小元、霜叶等年轻战士，目睹了菩提古树化形为人的神迹，激动得无以复加。他们纷纷双膝跪地，额头虔诚地抵在冰冷、浸透着族人鲜血的土地上，口中出带着哭腔与无限敬畏的呼喊。

“都起来吧，孩子们。”菩提老人轻轻抬手，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如同春风般拂过，示意岩山等人起身。他的目光扫过这些额生竖眼、神情激动而疲惫的三眼族人，脸上露出一丝追忆的温和笑意，声音如同古木低语：“哈哈，说起来，我还和你们神眼族七十多万年前的老祖宗青眼神君有些情分呢。那家伙，是个真正的傲慢家伙！他求我庇护后人，唉，却是不愿意求我帮他抵御那些贪婪的敌人……不过，他这后辈们，倒是都很不错，都起来吧！”

听到菩提老人竟认得他们早已失落于历史尘埃中的老祖宗，甚至还称呼其名号“青眼神君”，岩山等人心中更是掀起滔天巨浪，激动得浑身颤抖。他们这才依言站起身来，望向菩提老人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孺慕与尊崇。

岩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眼中闪烁着悲痛与决断的光芒。他转头对身边同样激动万分的霜林沉声道：“霜林，立刻带人，收拢所有族人的尸身……妥善安葬。还有这些冥兽的尸骸，集中焚烧，绝不能让死气污染我们的土地！”霜林用力点头，立刻带着几名年轻战士，迅行动起来。

随后，岩山的目光扫过这片浴血重生的土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开始了部落的重建部署：“其他人，立刻清理废墟！检查剩余食物和清水！加固所有尚存的石墙！我们霜眸部落，绝不会倒下！”

安排完紧要事务，岩山这才郑重地看向玄极、柳兰、大武、熊大、楚黎五人，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玄极前辈，柳兰勇士，大武兄弟，熊大前辈，楚黎姑娘，请随我来。”他引着五人，围坐在那棵古老而神圣的菩提古树下。虬结的树根如同天然的座椅，散着温和的生命气息。

菩提老人看着众人坐下，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他轻轻挥动手中的翠绿木拐，动作如同拂去尘埃般自然。只见他脚下的地面微微隆起，一根翠绿欲滴、散着勃勃生机的树根如同灵蛇般蜿蜒钻出，快缠绕、编织，转眼间便形成了一张简易却古朴自然的桌子。紧接着，他宽大的袖袍轻挥，六盏散着淡淡清雅芬芳、色泽如同初春嫩芽般的茶水，凭空出现在玄极六人身前的桌面上。那茶香中蕴含着奇异的菩提清气，沁人心脾，仿佛能洗涤神魂深处的疲惫与惊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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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极率先端起茶盏，目光却如同利剑般穿透氤氲的茶气，直刺菩提老人，话语中的不客气丝毫不加掩饰：“你突然现身，不惜消耗本源神力凝聚人身，是不是有什么紧要之事要说？否则，像你们这个级别的生灵，早已然物外，近乎无欲无求，世间几乎没有什么能够吸引你们的了。”他说话的同时，目光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断崖峰顶神潭的方向，意思再明显不过——若眼前的菩提老人对净水寒莲有觊觎之心，哪怕他玄极此刻实力十不存二，也定要拼死一战！

菩提老人活了千万年，何等通透，立刻看穿了玄极的心思。他那双包容万象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为淡淡的不屑，抚须道：“你很担心我会对那山顶神潭的妖莲不利？阁下请放心，老夫活了这么久，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即便是传说中的九转还魂草，老夫我都曾经和其打过交道，甚至还打过一架！老夫还不至于为了一朵妖莲，就对你们这些守护了断崖峰的后辈不利。”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属于古老存在的傲然，“再说了，就算是你巅峰时期，对我来说，也只不过是稍微大一点、需要多费点力气的冥狼罢了。”

玄极听到菩提老人明确表示目的并非净水寒莲，心头大石才算真正落下。他不再辩驳，端起面前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茶水入喉，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滋养着干涸的经脉。这杯茶，算是对自己先前言语不敬的歉意。菩提老人见状，也不再多言，神色转而变得无比凝重，语重心长地对众人说道：

“你们听着，你们之中有着混沌魔熊、玄异青龙、人族修士，还有身在大荒的荒族（指三眼族），想必经历了昨夜的血潮，你们也看出来了，这一次的灾劫，与以往截然不同，出现的敌人也强大诡异到了极致！”

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低沉而沉重：“这片天地，已经在崩碎的边缘了！大荒广袤，千万年来，像我一样驻守大荒各处、以自身本源补全天地细微法则的准神灵级别强者，已然为数不多！你们可知，在天地初成、法则尚需稳固之时，共有三千六百三十六位同道生灵，甘愿为新天地奉献自身大道之力，化作基石。如今……”菩提老人深深叹息一声，苍老的脸上满是悲凉，“老夫所能感应到的，只剩下七十三道微弱的气息了！其余的，恐怕都已在大荒的虚空侵蚀和一次次天灾中，彻底陨落！”

“什么？！”玄极和熊大几乎同时失声惊呼，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像您这样的准神灵级别强者……还有七十三个？！”这个数字远他们的想象，同时也意味着陨落的数量是何等恐怖！

与二人的惊诧不同，菩提老人脸上的悲戚之色更浓，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充满了追忆与不解：“看来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说，千万年前那场几乎覆灭一切的大战，那场改变了整个寰宇格局的浩劫，真的已经被彻底遗忘，无人记得了吗？”

柳兰、楚黎、岩山三人闻言，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茫然与震撼：“千万年前？”那是一个遥远到无法想象的时间尺度。

菩提老人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尘封的记忆从时光长河的最深处打捞出来。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穿越了无尽时空，带着沉重的回响：

“距离现在大约一千一百万年前……那时，还没有所谓的玄灵大陆。我们所处的虚空中，漂浮着的，是一个个灵气盎然、如同星辰般繁多的世界，我们统称为‘灵界’。我们所探知的虚空中，大约有三千多个可以探究的灵界，因此，这片虚空也被称为‘三千灵界’。”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对平静岁月逝去的惋惜：“那时，所有强大的生灵，都在为了飞升传说中的仙界，修炼真正的仙法，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而努力。然而，这一切的宁静，却被一件异宝的出现彻底打乱！”

菩提老人的语气变得异常凝重：“那件异宝，其威能之奇异，远想象！它不仅能将天地间的灵气迅转化成浓郁精纯的神力，本身更是蕴含着五行、阴阳、生死、空间等近乎完整的法则本源！这种东西，对于当时每一个选择踏上‘神道’之路，试图成为自己所在灵界大道神灵的强者来说，这简直就是无上的至宝！拥有它，就意味着能在神道之路上走得更加顺畅、根基更加稳固！为此，贪婪与争夺瞬间点燃了战火！”

“十三个相邻灵界的二十七名神道强者，为了争夺那件异宝，爆了惨烈无比的大战与厮杀！真神灵级别的强者全力出手，其威能足以搅动星河，破碎虚空！这场旷日持久的神战，不仅让参战的灵界元气大伤，其引的巨大能量波动，更是如同黑夜中的灯塔，瞬间引起了另一个‘虚空界’的注意！”

菩提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那个虚空界，早已完全被一个未知的、只知吞噬一切的恐怖生命体所占据！那个虚空界所有的生灵都化作了虚无的存在，连轮回都被彻底抹去，化作了混沌虚无的真正虚空！它感应到了神战的波动，立刻演化出无数由纯粹的虚空之力凝聚而成的生命体，我们称之为‘虚空生命’！它们如同饥饿的蝗虫，趁着所有神道强者为争夺异宝而纷纷重伤甚至陨落、十三个灵界大道虚弱不堪的绝佳时机，悍然打破了虚空界与虚空界之间的壁垒，动了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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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掠夺生命，破坏大道平衡，将每一个灵界都视为猎物！无数强大的虚空生命如同毁灭的洪流，所过之处，灵界的壁垒被轻易撕裂，大道法则被疯狂破坏、扭曲！仅仅数百年间，那十三个失去了至高守护者的灵界，便被它们彻底碾碎、击破，变成了一片片飘荡在虚空中的死寂废墟！”

菩提老人喝了一口早已微凉的茶水，继续讲述那场席卷寰宇的灾难：“当三千灵界其他世界终于察觉到这恐怖的入侵时，已经太迟了！十三个灵界已经沦陷，化作荒芜的坟场。三千灵界的数万真神级别的神灵强者，联合起各个种族的无数强者，一起起了对虚空生命的反击！那是一场持续了五十多万年的、惨烈到无法想象的战争！”

“然而，虚空生命如同附骨之疽，杀之不尽！又有许多灵界在旷日持久的战争中被打碎，变成了新的废墟！数以百计的灵界残骸在虚空中飘荡，形成了一片几乎无穷无尽的、充斥着死亡与混乱的灰色区域，这片区域就被称为——‘荒墟’！”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沧桑的亮光：“就在大约一千零二十万年前，不知道是冥冥中的巧合，还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天地伟力，无数破碎的世界碎片相互吸引、交融、碰撞……这才形成了如今我们所立足的‘玄灵大陆’的雏形。但是，这片崭新的大陆，诞生之初便被那灰暗死寂的荒墟所包围、淹没！无数世界碎片中幸存的生灵，都如同惊弓之鸟，躲在昏暗的、相对安全的小天地中苟延残喘，一边艰难生存，一边躲避着荒墟中偶尔席卷而来的、能湮灭一切的虚空之力。”

“直到千万年前……”菩提老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神圣的敬畏，“这片崭新的世界中，诞生了一个由无数世界碎片残留意志凝聚而成的生命！它天生便具备着燃烧的神道火焰！它的身躯高达亿万丈，顶天立地！那股比真神级别更加强大汹涌的神力，如同创世之光，硬生生驱散了包裹大陆的灰暗和混沌，暂时抵御了虚空之力的侵蚀！”

“与它一同诞生的，还有一柄巨大无匹、熠熠生辉的开天神斧！它挥动神斧，劈开了灰暗与混沌，为这片新生的天地开辟了空间！当它力竭而亡，它的双眸化作了星空中的日月，为世界带来光明与黑暗的轮转；它的丝化作三千大道，如同无形的网络，稳固着新天地的平衡；它的身躯死后，则化作了无数机缘，如同种子般散落在这片崭新天地之中，滋养万物，催生造化。死后的战斧，落入九幽化作轮回盘，接引亡者往生”

菩提老人的语气再次转为沉重：“然而，仅仅凭借它一个的力量，是远远无法长久稳固和保护这方天地不受虚空侵蚀的！为此，像我一样的生灵，纷纷响应冥冥中的召唤，将自身的大道之力奉献出来，如同钉子般驻守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帮忙补全、稳固新天地那尚不完善的大道法则。这才使得天地初步稳固起来，得以和虚空之力进行漫长而艰苦的抗衡。”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继续说道：“而在那时，天都、非灵、魔魂、婷妖、海澜五位追寻神道的强者——也就是现在人族、灵族、魔族、妖族、海族五大族的始祖——他们五人，趁着天地初开、大道本源逸散的时机，窃取了它（创世巨人）死后留在这方天地的神道火焰！他们利用这窃取的神火，强行晋级为‘伪神’级别的强者！”

菩提老人语气中带着一丝鄙夷：“然而，不是自己修出的神火，又如何能完全掌控呢？他们五人虽然在大陆上划定了五个自己后代能够安全生活、不用遭受虚空侵袭的区域（五大族领地），但很快就被天地大道法则反噬，强行化作了镇守天地五行大道法则的‘五行神灵’！往后的无尽岁月里，他们只能被束缚在各自的天道宫中，如同囚徒，根本无法离开半步！否则，自身的神火便会立刻消散，形神俱灭！”

“因此，”菩提老人环视众人，声音清晰，“除了五大族区域外的大陆，就被称为‘大荒’。大荒中的各个族群，就被称为‘荒族’。千万年来，虚空之力从未放弃过侵入玄灵大陆的企图，每一次大异变，玄灵大陆的准神灵级别驻守者就会少几位。然而……”

老人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与悲壮：“虚空生命是杀不死的！只要它们和虚空本源的联系不断，无论我们杀死它们多少次，它们都会在虚空中重新凝聚、复活！就像你们昨夜看见的那头幽冥龙一样！千万年来，老夫在这断崖峰，已经杀死了它整整九次了！但是，每一次它复活归来，都比上一次更加强大！这一次……若非有那朵妖莲所散的诡异道蕴相助，在最关键时刻干扰了虚空冥皇的意志，并切断了幽冥龙与虚空的联系，老夫恐怕……也已是陨落的命运了。”

回想起昨夜那千钧一的凶险，以及千万年来一次次搏杀与守护的疲惫，菩提老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沉重的过往压下。他望向众人，目光灼灼：“之所以要告诉你们这些尘封的秘辛，就是希望你们能将大荒面临的真实危局，传达给五大族的高层！让他们尽可能地找出能够胜任和接替我们这些日渐凋零的驻守者的准神灵强者！或者……真正的造就出一个真神灵级别的强者！唯有如此，才能驱动这方天地本源的力量，离开这片被荒墟包围的死地，联系上三千灵界那边的力量，寻求一线生机！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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