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君山坐在交椅上揉着微胀的太阳穴,对面站着的言谨行一言不发。
言君山深深地叹了口气,温雅的脸上尽是无奈的神色。
“谨儿,你难道不清楚这次为父为何要带你来东凌吗?就是让你不要掺合到皇室的夺嫡中去!太过凶险!”
“现在,陛下病重,朝中人人自危,但陛下这些年一直没有改立储君,太子殿下是皇后唯一的儿子,你应该明白皇后在陛下心中的重要!”
“为父知道你和三殿下走得近,来东凌这些日子暗地里为他搜罗许多消息,这些为父都可以装作不知。”
“你怕有人暗中阻扰,行事谨慎是没错,可你不能草木皆兵,连六岁小娃都能持剑相向!你看看你刚才的样子,把容儿吓成什么样子了!”
说到气处,言君山忍不住拍着书桌。
言谨行微低着头,烛火映着他如刀刻般的侧脸,一明一灭里映出少年眼中的韧劲和刚毅。
“父亲,太子殿下这些年行事暴虐,您也是知道的……如果他继承大统,那北夷只怕是要永无安宁之日……”
“闭嘴!这是你该妄议的吗?咳……”
言谨行的出言不驯气得言君山心火过盛,忍不住咳嗽起来。
“父亲,您喝口茶,您别气,儿子知道该怎么做……”言谨行急忙倒来一杯热茶,眼里露出担忧之色。
“唉……”言君山又是一阵叹气。
他这个儿子自小聪慧,可就是太过年轻,没有看透这权力斗争失败后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房内的二人陷入沉默,待一盏茶凉了之后。
言君山才开口。
“后日便是南凌太后的寿辰之日,到时,也带容儿去吧,让她见见世面……那孩子,可比你懂事!”
一起去?
“带她一起去?”
言谨行很讶异,这南凌皇宫可不是什么热闹街市,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地方。
而且,寿宴上来的可都是南凌国的权臣贵胄,三公九卿,皆是身份不凡,那小娃儿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怕一去,会闹出什么乱子。
到时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父亲,这种重要的宴会带一个孩童去,只怕不妥……”
“你别看容儿年纪小,可她性格稳健,好了!就这么决定!”
言君山主意已定,起身准备歇息。
言谨行还想劝劝自己父亲,只是这夜已深,看见父亲脸上已有倦意,他便又重新合上了嘴。
云容这事,他得先放一边,以后有的是时间再好好查她。
现在,最重要的是寿宴之日的事。
言谨行小心地将父亲的房门关上,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在他房内的书桌上,放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画纸,纸上画着的是孙妙儿在锦陵城所见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