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船靠近船坊,船上的无影正朝顾青渊挥着手。
“公子!这儿!”
周长寻喜出望外,“还得是无影啊!阿渊,我们得快走!”
顾青渊不再与怜姬纠缠,而是和周长寻迅速跳上乌篷船。
待他处理完裴柏松之事,再来这浮生坊也不迟。
远处火光渐弱,那被映照的天空重新回归乌沉。
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今夜这场火,是关乎使命和信念的斗争,是押上自己家族和数千将士的性命。
望着那消失在黑暗中的小船,怜姬轻抚着刚被剑尖差点划伤的脖颈,还有些发凉。
她微微叹息,转过身问身边的小女侍,“令主现在在哪儿?”
女侍回道:“听桑秋姐姐说,令主今晚去看热闹去了。”
怜姬眉头一皱,“热闹?”
随即失笑,“也是,对于令主来说,不就只是个热闹吗?”
一夜之间,南凌朝堂突变。
定安王裴栢松手执先帝诏书,以匡扶皇室之名义,在乾坤殿内逼迫皇帝凌九胤让位。
让太后当着天下人的面写下罪己诏,以诏告她谋害先皇,祸乱宫闱,扰乱朝政的罪名。
由宁迟风统领的禁卫军护着皇帝和太后,她拒不认罪,直言那张诏书系定安王伪造,目的是为了篡夺皇位。
双方各有依据,一时间难分上下。
哪知,一向和定安王同一阵营的城防营主将李瞻远,在定安王背后捅了一刀。
接着,两方人马刀光剑影,血溅皇宫。
最后,定安王裴栢松因身受重伤被宁迟风所擒,押入天牢,择日问斩。
太后震怒,下旨诛连裴家九族。
等顾青渊他们赶到宫城门时,已为时已晚……
翌日一早,一夜冬雪过后,覆盖了昨夜漫天的杀戮,只剩一片白茫,仿佛那些血腥都未曾发生一样。
寒风凛冽,太傅顾淮之携一众老臣跪于殿外。
此事关乎先皇遗诏和裴府一百多人之性命,顾淮之以裴怀略是两朝老臣,求皇帝和太后收回旨意,并要彻查那遗诏之真假。
他们跪了三日也没能等来太后改变懿旨,反而诸多老臣病倒在殿外。
此事陷入僵局。
容姐姐……
阴暗潮湿的天牢内,墙上遍布青苔,恶臭腐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痛苦的哀嚎声时不时地从某个牢房里传出,更显得阴森恐怖。
地上污秽满地,顾青渊已顾不得脚上的鞋靴被污水沾湿。
天牢内令人作呕的烂臭味扑鼻而来,让顾青渊强忍着恶心走到天牢的最里面那间牢房。
牢房内,裴栢松已完全没有往日的潇洒风雅,身上布满触目惊心的伤口,深红色的皮肉向外翻开,令人寒毛直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