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予心里的警报已经拉到最高,迫切希望此时能有个人和她站在一起,哪怕是讨人厌的路二三也行。
可惜没有,整个花房只有她们两人。
年轻的小殿下独自站在正中,衣着华贵,妆发精致,却挡不住夜间寒露的凉意。身边每一株花草仿佛都长满审视之目,等待挑出她的不足。
而姿态优雅的陛下则将那朵玉檀随手丢在地上,终于转身正视自己这位小白兔一样的外甥女。
“急着叫你过来,是为了防止你先去见娜维西。不然,只要你撒两句娇,她就能帮你免去疏导室的排班。”
听到这里,孟予缓缓摸上自己的心口,缓解那不存在的阵痛。一时悲从心起,竟然生出胆量,破罐子破摔道:
“可是姨母,隐瞒我有第二个精神体,不是您下的命令吗?”
“隐瞒丝丝的存在,和你去疏导室排班,并不冲突。”埃莉诺拉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我会发出公告,对外称,你的蔷薇枝条同时具备攻击和净化两种能力。”
孟予拖着音“啊”一声,语气迟疑:“这会不会太……”胡扯了。
埃莉诺拉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眼里的包容几乎化作实质,望着这个天真的外甥女,声音很轻:
“没有人会质疑荆棘蔷薇。”
孟予抿唇,好半晌,才沉默点头。
她勉强接受彻底失去偷懒余地的事实,可显然埃莉诺拉的问询尚未结束。
夜风从没有关紧的门缝间寻到闯入契机,幽幽穿过她的发丝,如同谁人的冰冷指尖拂过脸庞。
“你很怕我?真奇怪,分明我从未打骂过你。”
孟予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但多年累在心底的阴影不是一时半会能消解的,只能生硬接话:
“并没有,只是站的有点累。”
“你是在怪我没给你赐座?”
“啊,不是这样的……”
埃莉诺拉没给她辩解的机会,自顾自继续:
“所有恐惧都源于自身实力的不足。”
没等孟予理解这突兀的说教从何而来,她话锋一转,又提起:
“我听说你在出海时曾被一个哨兵冒犯,却没有惩罚他,是担心打不过他?”
孟予眸光轻闪,埃莉诺拉展现出的无所不知让她心里更没底,小声辩驳:
“我雇了别的哨兵出手,还用精神体勒他脖子。”
可这位向导的领头人像是听见什么绝顶好玩的事,眉眼间晕染出一大片清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