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文扯了扯唇角,声音像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似的,一字一顿:
“好的很。”
孟予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那就好。”
凌文却在这时忽然停步,孟予收势不及,撞在他后背上。男人纹丝不动,丝毫不像是腿受伤的样子。
“怎么了?”
孟予转到前面去瞧他,才发现这人眼里蓄着泪,将落不落的水珠衬得他眼睛更亮。
孟予顿时紧张起来,上一次她见男人哭,还是被负面病毒感染的队友迟叙,但凌文是向导,又不会感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男人心,海底针。
“别哭,发生什么事了?你好好说。”
凌文牵起她一只手,放在自己脸上,故意让一滴泪落在她手背,尝试打直球:
“他们打我,我心里难受。”
这招果然有效。
孟予立刻踮起蛇尾,和他平视,安抚般摸摸他的后颈:“他们打人确实不对。但在污染区,警惕心重也属正常,尤其在他们事先不知道你是谁的情况下,可以理解。”
她为队友开脱完,还要叹口气:“你也不是哨兵,不然我还能给你做个疏导,缓解一下疼痛。”
凌文硬挤出来的眼泪风干了,差点连表情都维持不住。
他从来没遇到过孟予这样的人。
她不是软硬不吃,她是压根看不到面前有饭。
他上手捏了把孟予的脸颊肉,奇怪地喃喃:“这么软,怎么是根木头呢?”
孟予慢半拍似的眨眨眼,又问:“什么意思?”
“算了,”凌文闭上眼睛,再次虚弱地倒在她身上,语气里的无奈几乎化成实质,“不怪你。”
孟予以为他还在说刚才的事,嘟囔一句:“本来就不怪我。”
手上用力将这人揽在怀里,半拖半抱地往住处走,途中还不放心地问他:
“你伤哪了?很严重吗?会不会耽误我们离开?”
“……不会。”
“那就好。你别怕,出去后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不管什么伤都能治好。”
凌文稍稍感到一丝慰藉,不由得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我拿上外套,咱们立刻就走。”
谁也不知道王蛇会不会突然返回,自然是越早离开越好。
孟予吃力地搂着怀里的男人,给他做安排:“待会我会先清理掉路上的宴蛇,你带着他们跟在我身后,尽量不要动手。到最后一段路之前,我会藏起来让你们先走,我断后。”
凌文表情一滞,人也站直了些,惊讶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为了合理地将孟予带回闻风等人身边,他还编造了个“狱友”身份,谁知这人压根没打算和他们同行。